“国公无需担心，朕心中有数。”
朱由校看场中再无动静，当即踏步前行，踩着一具具尸体，朱由校衣衫的下摆已然被鲜血浸染。
朱由校从一名锦衣卫手中接过长刀，一步步拾阶而上，看的身后大臣心惊胆战。
不少人已经在想回去后怎么写奏疏，怎么弹劾这新帝了。
“陛下，别，别杀我。”李选侍的声音都在颤抖。
“陛下，本宫陪同先帝已有几十年了，对大行皇帝亦有养育之恩。”
郑贵妃还在强装镇定，寻常勋贵大臣她还真不怕，但眼前这个愣头青真的吓到她了。
朱由校踏过最后一阶白玉台阶，只听见长刀轻吟，传来刺入肉中的声音。
李选侍当场闭上了双眼。
张维贤等人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待看清刀是插在一旁的尸体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朱由校将刀插入一旁尸体后，在血泊中面朝乾清宫跪下，声音悲怆：
“父皇在上，请原谅孩儿不孝。”
“此二女与父皇有杀身（不成）之仇，更与孩儿有杀母、杀父、杀身之仇。
然一为母妃，一位祖母妃，孩儿实不能让我朱家皇室背上不孝骂名。
此二人当杀，孩儿不能杀，父皇与列祖列宗在天有灵，请原谅孩儿。”
朱由校说完已然声泪俱下，台下杨涟等人也被说的眼中含泪。
短短月余时间，接连殡天两位皇帝，门前两位罪责虽然没有朱由校说的那么严重，但又字字属实。
杨涟后书：“天下文人又怎能不感激涕零。”
朱由校行完五拜三叩大礼，转身看向众人。眼中泪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是满身鲜血的冷冽气息。
“今李选侍、郑皇贵妃犯下滔天罪行，罄竹难书。念其分别侍奉二位先帝多年，使二人移哕鸾宫。”
“遵旨。”
晕倒没醒的李选侍，与万念俱灰的郑皇贵妃被锦衣卫看着，由新过来的宫女们架着去了哕鸾宫。
这些宫女们看着遍地的残肢断骸，个个脸色煞白，扶着两人时自己腿肚子也在发颤。
“大伴。”
“臣在。”王安从众人中前走一步。
“打扫干净，让父皇清净些。”
“是。”
王安随即从内宫各处调来更多的宦官，开始处理满地狼藉。
“诸位。”朱由校这才看向个个紧张，但又松了口气的大臣们。
“陛下大孝，还请陛下即刻即位。”
“各自准备去吧，父皇之事亦不可怠慢。”
“臣遵旨。”
不少人深深看了一下朱由校，这才慢慢朝南离去，还要通知更多在外的百官们。
新帝今日所作所为，怕是足以让整个京师及朝野震动。
“陛下，明日您处理朝务第一天，怕是桌子上会堆满弹劾您的奏章。”
英国公对朱由校苦笑一声，将长刀扔给骆思恭，也跟在群臣身后离去了，今天的事勋贵们怕是也能吓个不轻。
骆思恭用随身手帕将长刀血迹擦去，归入了鞘中，垂手看向这个他有些看不清的新帝。
“骆大人，还请亲赴河南一趟，父皇七月从内帑府内前后各支银百万，怕是有些亏空了。”
“臣遵旨。”骆思恭心里暗叹，福王这次恐怕是无妄之灾了，被亲娘坑惨了。
“对了，五弟久居宫中无玩伴，还请转告皇叔请由崧来陪五弟玩耍些时日，也是增进兄弟感情。”
“臣告辞，出宫便策马南下。”
“慢些，找王安寻个太监与你一同南下，路上也好做个伴。”
骆思恭连忙应下，内心暗道皇帝小小年纪，算计却是一流。
一个没有兵权，宫中也再无人支持的福王，也只能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此次让自己前去，又派太监监督，意图已经跃然纸上。
朱由校独自一人站在乾清宫广场上，目视远处的巍峨宫殿，一个吊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随着王安的去而复返，朱由检一步步往南行去，他的目标正是正南的奉天殿（焚毁），更东边的文华殿。
前世历史上那个被臣子偷偷抢出来，在文华殿即位的朱由校将再也不会出现。
（简单写下方位，从最南边午门进紫禁城。过了金水桥后，正前方也就是北面是奉天门，奉天门后就是奉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