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曾经认为与他算是朋友的人被绑在刑具上她的心有些乱糟糟的。
沈霏是一个不喜欢这些用野蛮的方式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地牢里静悄悄的，寒冷的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刑里荡了几个来回，他还是一样的平静。
她抬起头看向他，他似乎没有准备先开口，只是垂眼望着她，眼底的情绪被他隐藏的很好。
他也是去过战场的人，见过血的人都是这样的，平常的人拿出一两样刑具来就可能吓的他魂飞魄散六神无主，可是对于见过满地鲜红的人来讲不太容易让他们害怕。
诚如董万那样的人他本质上是畏惧死亡的，所以他为了不招供会选择任你怎么审他都可以闭口不言，因为只要他不说刑讯者是不可能直接要了他性命的。
“我再叫你一声苏大哥，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何要杀我。”
她从未得罪过他，也想不出一定要杀她的理由。
如果不是今日他说沈霏大概很难知道那支暗箭是谁射出来的。
那一战是最后一战，她亲手将南姜的太子挑于马下，就是那个没听说被关在哪里的小倒霉蛋：陈夙。
她才把人挑下马就中了暗箭。
不得不说箭法不错，差一点就要了她小命了，而且箭头淬毒小命又差一点不保。
幸亏有她师姐韩灵医术高明，命是保住了，但她失去了味觉，舌头除了能说话就是个摆设了，这些年她过的又怎会好。
看着面前这个罪魁祸首她又怎能不恨。
比起恨她更想知道为什么，她豁出性命的打仗招谁惹谁了。
苏绍慢慢的低下头，竟是低低地苦笑着，“能为什么，还能为什么，你们这些高高在上之人又怎么会懂？”
“若是说高高在上之人你不必提我，我知你虽出身不高，却也是个世家子，你苏家虽然是是世家微末，你是家中长房嫡子，从小到大可以说是万般宠爱，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到她这诉苦，可就诉错了。
苏绍想了想动了动脚让自己舒服一些，没听她说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幸福的人，可是家中嫡子怎样，还不是要背负着家族兴衰，科举不成他只好从了武。
朝中是个什么德行，文官对武将颇多打压，低娶了个妻子，在京郊做个参将，谁见了不得说他一声他是个武夫。
武夫！
沈霏见他低头不语，像是在想些什么，于是不做声的朝陈江用下巴点了点空了的瓷杯，陈江从红泥小火炉上把已经煮好的热茶给她续上。
茶汤一出来，茶香四溢，沈霏惊诧的看了陈江一眼，“这茶是陛下赏的？”
陈江把茶壶放好，“不知道呀，管家给的。”
她记得先前汪公公是和她说过陛下赏赐之物额外又加上了些上好的茶叶。
“我知道了。”
她端着茶碗吹了吹抿了一口，有些烫舌头。
她看向低着头，眼睛紧紧闭着的苏绍轻轻摇头，原本是个好苗子，可惜了。
“你们先出去，我想单独和他谈谈。”
陈江等人一个接一个的都出去了，刑房里只有她和苏绍两个人，她一把捏住了苏绍有些圆润的下颌，慢慢用力，苏绍吃痛闷哼着，“你杀了我吧。”
沈霏笑着冷哼一声，“杀了你，嗯？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想
“我是有苦衷的。”
“别和我说什么苦衷，你丫的就是一个混蛋，还是缩头的王八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婆婆妈妈的，善恶本就是在一念之间，你选择了为恶，就不该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错就是错。”
“说说吧到底是谁要让你来杀我。”
她猛的松开手，免的一不留神手一滑再一用力把他给掐死了。
方才他那样子分明就是在忆苦，世家子弟有什么事值得他冒这么大的险去做呢，她又不是男子，也没有家业要继承，想不到。
苏绍紧紧的抿着唇，眼睛一闭不睁了。
装死。
大老爷们，你玩这招。
沈霏原本还是对他有些怜惜的，但看他这样，她咽口唾沫，没了。
“来人。”
声音高亢，外面的人鱼贯而入。
沈霏把墙上挂着的皮质鞭子递给陈江，“打，打到他交代为止。”
苏绍眼皮动了动，沈霏凑到他耳边道，“见了血你会清醒一些的。”
说完又问：“那女子在何处？”
徐轶张口就答，“在里面关着。”
沈霏拂袖转身，“走进去看看。”
徐轶在前引路，没走几步就到了，破旧的牢门上栓着铁链，开了锁，铁链哗啦一下堆叠在他脚下。
沈霏抬脚就踢，牢门咣的就砸在墙上，一块墙皮应声而落，扬起的灰尘她挥了又挥。
嫌弃的皱眉，“拿水来。”
说完才看向双手缚在身后，脚脖子也被捆着的女子。
水很快就倒，她严重怀疑徐轶这个人是故意的，拿一瓢来就好了，他连桶都拎来了。
当一桶冰水泼向那个被捆的动弹不得的女子的时候沈霏想徐轶那小子不懂怜香惜玉，这辈子怕死讨不到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