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之外，微风拂过，沈霏独自站在紧闭的门前，看着屋内烛光摇晃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如沐春阳。
侧耳听见房间里有动静应是她娘褚氏还没睡犹豫之下她抬起手轻轻叩门，“娘。”
褚氏起身披上外袍，打开门就看见沈霏那张冻得通红的脸庞，她的额头饱满，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比一般男子要俊美比一般女子要英气。
猛然间一看竟然看的她一晃神。
“娘。”她又喊了一声。
褚氏忙把人拽进屋里，沈霏进了屋子在炭火旁搓搓手，脸上挂着笑容问道：“娘，您怎的还没睡，可是不习惯，对了红蔷呢，不是让她伺候您的吗。”
褚氏把她的双手包在手心里，温热的触感一下子把她包围了，这种感觉直达她心底最深处，让她忍不住的留恋。
褚氏听着沈霏的话帮她把手搓的温热，然后才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道：“我让红蔷先去睡了，在侯府那个院子里住的久了，初来这里不太习惯。”
沈霏垂眸想了想道：“不如明日我去侯府把先前伺候您的两个婆子领来，您看怎么样？”
褚氏闻言笑着点头，那两个婆子跟了她几十年了，有她们在也能习惯些。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沈霏叫人拿些安神香点上了，然后就就告辞了，她还得去看看董万审的怎么样了。
出了门，沈霏把门轻轻关上，眸子里的星光暗淡了一些，她以为她娘是在等她，原来是她多想了。
沈霏盯着门多看了几眼，转身时又换上了那副清冷的神色，眉目见不见一丝笑意，就像一座冰山，远远瞧着便能觉出来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袭来的压迫感。
·····
这座侯府先前是一位老大人的宅邸是有地牢在的，沈霏下午的时候还特意去看过了，地牢在柴房之下，设置的极其隐蔽，若不是管家告知她还真不知道。
进了柴房就能看见或整齐或杂乱堆在一起的木柴，凑近了还能闻见木柴的味道以及空气中隐隐有些发霉的气味充斥在她的鼻腔之中。
这就是普通的柴房，沈霏接着往里走，墙壁上有一道暗门，暗门前守了两个亲兵，二人见到沈霏过来微微欠些身子行礼，恭敬道:“将军。”
沈霏轻轻颔首，“嗯，陈江他们在里面吧。”
亲兵道:“在，已经进去有一会儿了。”
沈霏命令道:“把门打开。”
亲兵将暗门的机关转动，啪嗒一声机关响动门吱吱呀呀的就开了。
入目便是一小段向下延伸的台阶，她数了一下约有十八阶。
哦，十八层地狱吗。
那这里可是要比地狱差的多了，这一刻沈霏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她刚到南境时看到的画面，尸横遍野、残肢断臂、鲜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像红色的泥浆一样，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气味，她初见到那种场面时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这里的味道比那时要好闻的多。
沈霏迈下了最后一阶台阶把身上的披风拿给听见声音迎过来的徐轶，“审的如何了。”
徐轶把披风挂在臂弯上，一边走一边回答着，“用了轻刑，只叫疼直喊冤枉，旁的什么也不说，若问东他便答西。”
沈霏“哦”了一声，她觉得这个人比她在战场上见过的要难审的多，油烟不进她有办法，不说话的她也有办法，可就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最是难弄。
她沉吟片刻吩咐道：“去看看厨房有没有兔子。”
兔子？
徐轶一愣，要兔子作甚了。
“快去！”沈霏催促道，“要活的。”
徐轶摸摸额头，上了台阶去办了。
沈霏听见上面的暗门开关的声音，才沉了口气继续朝前走，地牢阴暗潮湿，混着血腥味很难闻，方才她听说只是用了轻刑，可再加上寒夜跑那一段拖的他应该伤的也不算重。
董万四十多岁的样子，面白蓄须，此刻他正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身上的伤口在流着血水，他身上穿的绸缎衣服因为受刑而变得破败，额头上的汗水和着鲜血顺着脸颊慢慢流下然后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粗重的呼吸声像是在拉风箱。
陈江手里拿着鞭子正准备再次挥下，见沈霏过来抬起的鞭子轻轻放下，“去给将军抬把椅子过来。”
一旁的亲兵把角落里不知放了多久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的圈椅擦干净然后才搬过来放在她的身后。
沈霏看了眼身后的椅子干净无尘便撩袍坐下了。
董万一直在注视着她，从她进来一直到她坐下他才开口，“能给我杯，水吗？”
声音很虚，不过六个字他是分两次说完的。
沈霏低道：“给他杯水。”
不多时陈江就把水端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去拿兔子的徐轶。
灰白色的兔子被关在笼子里很安静，一如此时正在喝水的董万。
沈霏轻轻拍着自己的手背，“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董万耸了耸肩膀一连咳了好几声，困住他的木桩随着他的动作和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
沈霏微微把身子前倾看着他，唇角微扬，“你确定什么都不说吗，我可不是他，而且你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