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回去了,禁军将刺客押至御前,文帝大怒,“把这狗杂碎给朕剁了。”
好好的宴会,弄成这个样子。
真是气死他了。
汪元阻拦道,“陛下,奴才觉得还是让人带下去审一审吧,好抓住指使之人。”
文帝眨眨眼,他就是发发脾气,“行了,让平安侯带下去审吧,这刺客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为了各位爱卿的安全,今夜就宿在宫里吧。”
三番五次的事端宴会也没再继续的必要了,刺客来路是一定要彻查的,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沈霏的亲生父亲最适合审问,一来他本就是刑部尚书,二来定会比其他人尽心。
沈适张了张嘴,没说什么,领了旨。
他先前的案子还没审完呢,这就又来活了。
他这个刑部尚书也好忙的。
文帝这时也累了,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先走了,余下的人跪送皇帝。
出了殿门,师徒几个走在一起,雪下了不少,皂靴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着。
杨朔看了眼和郑德庸走在一起的沈适又看了眼盯着脚下的沈霏说道,“你才与平安侯相认,去陪陪他。”
沈霏闻言抬头看着他,“师父······是。”
她犹豫着应了,杨朔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然后走了。
沈霏停在原地,等沈适走过来上前行礼,“见过首辅大人,父亲。”
沈适变了神色,叫他父亲没错,可这位是他岳父,还叫首辅大人未免有些无礼,当即呵斥道,“太过无礼,该叫一声外祖才是。”
沈霏嗤笑道,“我倒是想问问父亲,我娘何在,而且昨日我回府,是周管家带了京兆府的人将我带走的,若非我不是这镇国侯也不是镇国将军,更不是平南王的弟子,我还能出得了京兆府的大牢吗。”
他沈适是平安侯,周管家不可能不将这件事情说给他听,所以,他也一定是默认了的,默认了她不是他的女儿,默认真正的侯府五小姐已经死了,更默认了京兆府的人随意处置她。
她今日叫他一声父亲还是看在文帝和她生母的面子上。
沈适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这个逆女,竟然敢出言顶撞于他,沈适抬手便想打上去,沈霏向前迈了一步将脸凑上去,“父亲想打便打,打完了我去陛下面前请陛下给咱们评评理。”
这下沈适倒是打不下去,方才他们在陛下面前还是父女相认泪湿眼眶的画面,这一巴掌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打。
沈霏觉得他不敢在宫中打她,果不其然沈适这手都扬起来了,无论如何都得落下,于是乎抬起的手掌随着风声落在了沈霏的头顶,“这雪下的大了,都落头上了。”
沈霏踩桥就过河,“是呀,父亲,雪下的大了,今夜您和这位外祖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回府咱们再好好叙旧。”
沈适非常满意,看着郑德庸道,“岳父大人,霏儿说的对,明日还有早朝,咱们早些歇息。”
郑德庸给他个面子,对着沈霏冷哼一声就离开了,这时间还多着呢,来日方长。
沈霏对着两人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兵法云,强而避之。
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和坐在首辅之位上多年的老顽固一较高下,当然武艺除外,更何况她这便宜外祖门生众多,且好多都在朝中为官,就连她父亲沈适能做刑部尚书这么多年也靠的是他老丈人。
她可不想死在世人的口诛笔伐之中。
将军就该死在战场上,这是她给自己的后路。
沈霏仰起头,感受着大片的雪花落在脸上快速化开的那种冰凉的触感,她离开之时也是雪夜,归来时也只见雪大如席。
“骗子。”
身后传来姜云淮幽怨的声音,“你还在这。”
他还以为人早就走了呢,这才没和他父王一起走,他看着她出去了一会儿才出来的。
没想到还能碰上。
沈霏抬脚走入廊下,看着他道,“你不是也在这吗。”
姜云淮皱眉看着面前这人,好像比几年前更好看了,也白了不少,“是呀,本世子也是路过,看来平安侯爷这是不等你了,路都是一样的,不如一起走吧。”
声如流泉,潺潺汩汩,听的人心中郁结解开了不少。
沈霏拂袖便走在前面,“还不快走。”
姜云淮撩着袍子走下台阶,跟在她身后,步子尽量与她一致。
那个背影似乎晃动在时光之外,这样大的雪,轻盈飞扬,而她背脊孤直的走在雪中,让他觉得她在疏离他。
第二日,夜雪初霁,满眼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太阳出来照在洁白雪地之上,雪光麟麟,晃的人眼睛睁不开。
沈霏抬袖遮住刺眼的光,刚关上门过来的汪元正好看见,“将军。”
“汪公公。”
汪元把挂在手臂上的披风拿下来给她, “天冷,将军仔细着凉。”
沈霏接过披风汪元很有眼色的拿过来给她披上,“瞧这记性,都忘了将军身上有伤,陛下方才还说您昨日来宫里赴宴也不穿的厚实些,所以特意让老奴把这披风给您送来。”
汪元把特意两个字咬的很重,沈霏没有在意,文帝是她的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