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卿鲜有地沉默着。
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想过他可能会喜欢上什么人,大部分的豪门之子的命运都是被安排好的,容不得他随心所欲。
能够让他既不从军也不从政,而去学喜欢的医学,去修心理学专业,已经是对他极大的退让了。
婚事他觉得大概率是逃脱不了联姻的命运。
只要对方不要太过分,他是不会太在意的。
如果能够有感情的话那自然是好,若是没有感情,他自然也不会勉强。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好像已经就开始脱离了他预定好的轨道,甚至越来越远。
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慕青瓷的?
是在这三年的相处之中,还是在久远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他忽然间低低地笑了起来,是对自己深深的嘲弄,他还嘲笑裴西洲是个不知道自己心意的傻瓜,其实仔细想想,他自己也是。
他微微垂下视线,遮挡住眼底的晦暗不明,“我还真是很好奇,既然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在当年宋修言死的那会儿不直接带她离开京城,反而任由她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嫁给裴西洲。”
沈烬眯了眯眼,懒懒地说了一句,“有些人不就是撞得飞蛾扑火,头破血流的才会回头吗?她只有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宋修言已经死了,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她才能放下这个执念,去接受别人,能够破除她执念的人,没有比裴西洲更好的人选了不是吗?”
沈少卿,“……”
他顿了一下,“你就不怕你高估了裴西洲对陆芊芊了感情,低估了青瓷对裴西洲的影响力,裴西洲真的喜欢上青瓷了,青瓷也真的喜欢上他了呢?”
沈烬想起来今日在老爷子的坟前看见裴西洲的样子,好像是和记忆中不太一样。
不过那又如何,就算看着不太一样,两个人也不可能能够恩爱的起来。
更何况,他手中还拽着一个绝对的王牌。
只要有这张王牌,她……一定会和他离开的……
…………
回到盘云水和,慕青瓷也没有立刻就下车,只是就这么失魂落魄地坐着。
在这个世界上,无声的哭泣总是更加地动人,同时也更加的震撼。
裴西洲在下车之前,看见这么一幕,感觉自己的心口被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他想也没想地将她抱着下了车,低眸看着她,“还在为你爷爷的事情难过?”
慕青瓷埋在他的肩膀上,手臂圈住他的脖子,闷在他的怀里没说话。
裴西洲也没有再说什么,抱着她进了门。
管家看见裴西洲抱着慕青瓷进来,一阵大惊小怪,“夫人这是又出什么事情了?”
在他的记忆里,凡是只要先生抱着进来的,一定就是夫人出事了。
这个时候风又吹了一波进来,慕青瓷在他的怀里瑟缩了一下,裴西洲顿了一下,哑着声音开口,“没什么事。”
说完抱着她起身,继续往屋子里走。
裴西洲抱着她一路上楼,将她拐进了卧室,反脚将门勾上,长腿几大步将她放在床褥上。
俯身单膝跪在她的身侧,将她困在身下,黑眸深深地注视她,“要洗澡吗?”
她没说话,只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他心里莫名很是不喜欢这样的慕青瓷,就好像一朵很是鲜艳的玫瑰,就这么黯淡凋零下去,仿佛在下一秒就要枯萎。
他宁可她哭,和他闹,也不想要她这么的安静。
他单手捏着她的下巴,眼神似一张无法逃脱的网,“你爷爷死了,你这是也准备拒绝这个世界了?想要跟着你爷爷一起走?你走的还真是便宜你那三叔了,慕氏集团彻底归他了。”
短暂的一阵沉默之后,她开口,“我没有。”
至少她目前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在了却这个心愿之前,她是不会这么轻易去死的。
从床上爬起来,“我去卫生间洗个澡。”
裴西洲给拦住了,“我和你一起洗。”
慕青瓷总算是多了一点反应,非常不悦地看着他,“我现在没这个心思和你做这种事情。”
“你这哭丧着脸,我也没这个心情。”
“那你还要和我一起洗?”
他单纯只是觉得,如果他不陪着一起进去,单纯觉得就她现在这个状态,很可能她会溺死在浴缸里。
只是吐出来的话就变成了,“我乐意。”
慕青瓷,“……”
她实在是没这个精力和他吵架,也就随他而去了。
男人在浴室里的时候,手倒也是真的挺规矩的,就算偶尔碰到她的敏感点,她也没什么感觉。
大概就是由内而外透着一股麻木和死灰。
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洗了一次澡感觉像是把力气都耗尽了,倒头就躺在了床上。
身子歪了还没一分钟,身子就被从洗完澡出来的男人拽了起来,“头发还没干,别往床上躺着。”
她有气无力地开口,“我不想动。”
裴西洲顿了一会儿,还是像认命一般去把吹风机拿了过来,她蹙眉拒绝,“把我抱到阳台上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