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懿的眉心几不可查地一蹙。
福忠老太监心中微叹,道:“不知这些奴隶都是什么年纪,要是给他们留个活路,不知会有何等光景。”
陈奴听了这话,明显怔了一下,半晌,才低声道:“这些奴隶都来自天南海北,年纪多大的都有,往年用于狩猎的奴隶多是体弱多病,干不了活的贱奴,不过今年……”
他顿了一下,道:“今年的奴隶多是别国逃难过来的平民,所以看着体壮了些。”
“别国平民?”
萧允懿心下微顿。
陈奴愣了愣,连忙解释道:“宣太子放心,这些奴隶都是金巫两国逃难过来的,绝对没有你们宣国人!”
不知萧允懿信是没信,总之,他的表情还算平静,只略一点头,就换了话题。
陈奴心中忐忑,原本就有些严肃的表情看起来更严肃了,轻易不再开口。
一行人默默地朝前走着。
一直走了很久,饱饱心中的惧色才彻底消散,攥着萧允懿的衣裳,小声问:“太子哥哥,这是哪里呀?饱饱是不是已经离开猎山了?”
好安静哦。
“不曾。”
这话落下,萧允懿眸色微沉。
按理说,这猎山里的奴隶足有千人,就算他们不识路,只知道四处逃窜,也应该有不少人会藏到这小路附近的树林,怎么他这一路上只遇见一个奴隶呢?
萧允懿心下微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脚步缓缓地朝前走着,像是没有发觉到丝毫异样。
半晌,他停住了脚步。
“殿下?”
福忠微怔了一下,看向他。
“孤突然想起十七的荷包似乎还在红枣的手里,”萧允懿顿了顿:“红枣人呢?”
“红枣姐姐?”
饱饱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拍小脑门儿,急道:“红枣姐姐还跟朔公主在一起呐!饱饱忘记找红枣姐姐了!”
萧允懿安抚道:“无事,孤这就带你回去寻她。”
说着,他又笑了笑,轻点了下饱饱的小脑门儿,道:“你的小荷包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呢,要是去晚了,当心被人丢了。”
丢了?
这可不行!
饱饱不自觉地直起了小身子,急道:“不可以!”
饱饱的糖糖糕糕都在里面呢!
要是真丢了,饱饱一定会好难过!
不过……
小家伙皱了皱小眉头,心说,红枣姐姐那么厉害,应该不会弄丢饱饱的荷包叭?
“太子哥哥,饱饱唔——”
饱饱话还没说完,小脸蛋儿就被人捏了一下,接下来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只能呆乎乎地张开了小嘴儿。
萧允懿止住了饱饱的话头后,也没再解释什么,腰身微转,就朝反方向行了去。
福忠和拾柒虽然心中微讶,但也没表现出来,只加快了脚步跟到了萧允懿的身后。
至于陈奴两人则有些面面相觑了。
不是吧。
这宣太子什么毛病?
怎么说话不算话,还出尔反尔呢?
再者,那个什么红枣绿枣的人,一猜就是个丫鬟,他们为了个丫鬟集体返回内场,这真的值得吗?
他们欲言又止,可一想到萧允懿的身份,他们又什么都不敢劝了,只能重重一叹。
一行人脚步缓缓地朝前走去。
萧允懿的速度跟先前相仿,依旧不快不慢,可他那双捂在饱饱眼睛上的手却松了,只漫不经心地放在腰间,看着似乎很是惬意。
可无论是拾柒还是福忠,他们都能看出萧允懿的异常来。
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
心下微沉。
距离他们一里之外的位置,一伙穿着囚衣的奴隶正动作敏捷地翻过了山坡,藏进了低矮的山洞,你帮我、我帮你地打开了脚上的镣铐和肩上的枷锁!
“他娘的!谁来帮帮老子!老子的钥匙不好使啊!”
一个瘦猴模样的男人骂骂咧咧道:“钱偷呢?我日你仙人板板!别人的钥匙都好使,只有老子的不行?你丫的害我呢吧!”
“小点声!你再嚷嚷几句,咱这几十号兄弟都得死!”
男人又低骂一声,不说话了。
“对了,黑仔呢?”
领头的光头男人刚打开自己身上的镣铐,眉头就拧了一下,道:“我让黑仔去放哨,他怎么还没回来?”
“来了来了!”
不远处,一个小孩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道:“光哥!我刚才在后头儿放哨,遇上了好几个人,没吓死我!”
“遇见人了?”
有人惊了一下,连忙说:“多少人?人去哪了?光哥不是说这地方不会有人来吗?完了完了,咱们不会被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