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远安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
饱饱抿抿唇,不说话了。
是呀。
坏人叔叔生了一双绿眼睛,本来就很自卑很难堪了,自己还一直问他,他生气也很正常吧?
邵远安不消细看,就知道这小崽子的想法,差点被气笑了。
他大朔国皇室最引以为傲的异瞳,竟被人怜悯了?可笑,太可笑了。
“那……”
饱饱抱着自己的小包裹,还有点犹豫,问:“坏人叔叔,饱饱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邵。”
邵远安突然开口:“我姓邵。”
别一口一个坏人地叫我。
饱饱眨巴眨巴眼睛,乖乖道:“姓邵的坏人叔叔,你为什么要杀延禧宫的赵公公呢?因为他也是坏人吗?”
邵远安:“……”
他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儿,差点气晕过去。
这小孩儿怎么这么烦人呢?
“滚。”
他冷声道:“我杀的人多了,不知道哪个是赵公公,还有,你东西留下,人滚远点。”
别在这儿气人。
饱饱张了张嘴,有点害怕地说:“杀好多人?”
邵远安没理她。
“你、你这样是不对的,”饱饱抱紧自己的小包裹,生气地说:“娘亲说了,贼,偷人东西,不伤人,你要是伤了人,你就不是贼,你是……你是强盗!”
小家伙控诉出声:“饱饱不要给强盗土豆豆吃!”
邵远安:“???”
他掏掏耳朵,说:“你再说一遍?我是什么?”
饱饱凶巴巴地瞪他,一张小脸儿气鼓鼓的,却始终不说话。
邵远安气坏了,心说,本王堂堂大朔国的摄政王爷,怎能跟小贼强盗相提并论?这小崽子是想气死谁?
“我不是贼,也不是强盗。”
他靠在土墙上,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呼吸时,胸膛起伏,看起来情况并不算好,他说:“我只是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行吗?”
饱饱歪着小脑袋,看他,像是在思考他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小家伙才放下自己怀里的小布包,将其打开,拿出了一个坑坑洼洼的大土豆,递给了邵远安。
邵远安看了看土豆,又看了看包裹里各式各样的小糕点。
没接。
饱饱犹豫了一下,又拿给他一枚自己舍不得吃的桂花糕,说:“姓邵的坏人叔叔,饱饱只可以给你一块糕糕,剩下的糕糕要给娘亲吃。”
娘亲还没吃过呢!
邵远安看她一眼,这才伸手接过。
他先一口吃掉了那枚桂花糕,噎得脸色潮红,才勉强将桂花糕咽下,然后拿着土豆,看了一圈,怎么看怎么陌生,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
真能吃吗?
“土豆豆,”饱饱的小胖手托着脸蛋儿,说:“可香!”
“你们宣国人都吃这个?”邵远安眸色微沉,心道,看来他的人还是潜伏得不够彻底,竟然连宣国人饭桌上吃的东西都不清楚。
饱饱想了想,诚实地说:“饱饱不知道。”
“这是地里种的粮食?”
怎么他听都不曾听过?
饱饱回忆着系统告诉自己的话,不由得点点脑袋,说:“是呀,要把土豆豆埋进土里,种好久,就种出来啦,亩、亩产……”
她挠挠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眼睛一亮,说:“亩产三千斤哦!”
“——噗!”
邵远安刚咽下去的土豆差点喷出来,捂着心口,一个劲儿地咳,咳了好一会儿,才气得磨牙,道:“咳!咳咳!你个小崽子,知道什么叫亩产三千斤吗,就敢在我面前吹嘘?”
他们大朔国最好的麦种也不过亩产三百斤罢了!
她倒好,张口就是三千斤!
吹牛还不看看实际情况?
“没有!”
饱饱有点生气了,说:“饱饱才不骗人,说三千斤就是三千斤!骗人是小狗!”
邵远安气笑了:“这东西要是能亩产三千斤,我名字都倒着写!”
饱饱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再看他。
邵远安以为她是心虚了,也不再逼问,低头继续吃着土豆,别说,这东西看着丑,吃起来却又面又甜,很适合老年人的牙口,要是种起来简单,倒算是个好东西。
“这土豆是哪来的?怎么种?亩产多少……”
这些都是问题。
邵远安若有所思。
饱饱哼了一声,气鼓鼓地说:“饱饱都告诉你了!土豆豆亩产三千斤,骗人是小狗!”
邵远安嗤了一声:“你还梦着三千斤了,说什么都要带上两嘴,也不怕——”
等等。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饱饱这么大一丁点儿的孩子,当真知道什么叫亩产三千斤吗?换句话说,是谁在她耳边提过这件事,然后被她记住了呢?
邵远安的心跳突然乱了一拍,这土豆的产量若是真的……
不可能。
亩产三千斤的良种,别说他了,就算是高祖皇帝都没听过,简直是神迹!
宣国要真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