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饱被萧允懿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茫然极了:“……太子哥哥?你是在凶饱饱吗?”
她不敢相信。
萧允懿深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压下了心底的不满,说:“不曾。”
饱饱信了,小胖脸儿又漫上了笑。
萧允懿看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说:“十七,孤还未用早膳,便先走一步了。”
说着,他转身要走。
饱饱呆了呆,小胖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自己腰间的小布兜,犹豫了一下,又颠颠地跑到萧允懿的身前,仰着脑袋问:“太子哥哥,你饿了吗?”
萧允懿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下头。
饱饱抿抿小嘴儿,表情有些犹豫,可到底还是伸出了手,摸向了自己的小布兜,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饱饱有土豆豆,可以给哥哥吃。”
萧允懿微微一怔,视线缓缓下移,落到了饱饱手里的熟土豆上。
土豆的卖相并不算好,看上去坑坑包包,还有点麻子,不停地冒着热气,看着就让人没了食欲。
一个小太监没忍住,嗤了一声。
萧允懿眼神一冷,看了过去。
“哪来的奴才,这么不懂规矩!”萧允懿身旁的老太监也脸色微变,拂尘一甩,呵斥出声:“还不滚去领罚!”
小太监瞬间白了脸,连忙磕头求饶,却被训练有素的护卫一把捂住嘴巴,带了下去。
这变故发生的迅速,饱饱也吓了一跳。
她人小,却不傻,隐约知道好像是自己闹出了笑话,脸颊不由得红了又红,捧着土豆的小手也忍不住朝后缩了缩。
它很好吃呢,为什么嫌弃它?
饱饱有点难过,眼圈都有些红了,那些人不喜欢她,不要紧,可一想到自己视为珍宝的土豆也被人嫌弃了,饱饱的心里就像针扎了一样不舒服。
她想,她再也不要理他们了!
“你……”
萧允懿开口,声音微微沙哑:“十七。”
饱饱抿抿小嘴儿,没抬头。
小家伙执拗起来,倒是挺凶,就是脸上的婴儿肥太多了,让她看起来不像是生气,反倒像在卖萌。
萧允懿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没有开口。
他在反思。
从他认识十七到现在,帮过她的忙确实不少,可那些帮助多是碍于责任的举手之劳,谈不上什么恩情,甚至有那么一瞬,他对十七是厌大于喜的,可十七呢?她在得知自己没用早膳的时候,甚至愿意将自己仅有的食物分给自己。
这付出孰轻孰重,他自然清楚。
自己将成年人的算计套到了小幼崽的身上,却得到了小幼崽最诚挚的帮助,怎么不让人自惭形愧呢?
“过来。”
饱饱茫然地抬起小脑袋,见萧允懿依旧看着自己,才迈着小步子,走到了萧允懿的身前:“太子哥哥?”
“可用过早膳?”
饱饱眨巴眨巴眼睛,点头。
吃过了呀!
只是……没怎么吃饱。
别看她个子小,其实饭量很大,寻常时候,都能干掉两碗饭,只不过冷宫条件不好,她不敢多吃罢了。
萧允懿一看她犹豫的小表情,就猜到了什么,开口道:“正巧孤还不曾用膳,你随孤一同回东宫吧。”
“咿?”
萧允懿没说什么,举步向前。
饱饱抱着怀里的两个土豆豆,慢吞吞地勾跟在萧允懿的身后。
她自出生起,便一直生活在冷宫,抛却冷宫之外的其他宫殿,她只敢远远地瞧上一眼,却不敢走近,这第一次串门,还是来到东宫,饱饱怎么可能不紧张?
尤其是看到主殿地上铺着的一层狐皮白毯时,她更是望而却步。
萧允懿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饱饱跟上,不由得回头看她:“十七?”
饱饱还穿着昨天那件小红袄,袖口和前襟都有些脏了,小家伙正低头拍着自己脏兮兮的小衣裳,却怎么也拍不干净,不由得沮丧起来,低头扣手。
“怎么不进来?”
饱饱抿抿嘴巴,小胖手指了指自己的小鞋子,小声说:“脏的。”
“什么?”
她声细如蚊,萧允懿根本没办法听清,只能走近她,问:“为什么不进殿?”
饱饱窘迫极了,白嫩嫩的小脸儿红得厉害,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她低着脑袋,磕绊地说:“饱饱脏,不进屋。”
萧允懿身形一顿,垂眸看她。
别说,还真挺脏。
怎么刚才没注意到呢?
他有心退后一步,可转念一想,人是他请来的,若是因为嫌人家脏,就不好好招待,岂不是徒增笑柄?
这样想着,他几不可查地轻叹一声:“无妨。”
他很违心地说:“你不脏。”
饱饱看了看自己,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迈着小步子进屋。
东宫的奴婢都很规矩,哪怕她们并不明白自家殿下为什么会带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儿回宫,也不会表露半分嫌弃,很快就将饱饱引入座位。
没一会儿,精致可口的菜肴就被端了上来。
饱饱嗅了嗅香味儿,小肚子“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