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的母女俩这才舒舒服服地睡上了一觉。
同一时间,东宫却彻夜难眠。
“你说,”萧允懿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徐贵人要对冷宫那对母女动手?”
“……是!”
暗卫跪于下首,态度恭敬,可若是细看,就能看到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冷汗和难掩苍白的唇色。
萧允懿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有趣。”
今日之事,他看得分明,父皇虽然只处置了那个对十七动手的嬷嬷,却绝非是他对徐贵人手下留情、格外开恩,而是父皇懒得理会这些伎俩,也不愿意为冷宫那对母女伸张正义,只想冷淡以对,粉饰太平。
可父皇绝对想不到,徐贵人竟因此而误以为他是对她手下留情,从而再起心思,欲对十七痛下杀手。
真是……不知死活。
“殿下,”暗卫哑着声音,继续说道:“属下赶到冷宫时,正巧看到徐贵人手下的太监在宫外鬼鬼祟祟,便先下手为强,将其打包扔回了徐贵人的延禧宫,算算时间,延禧宫那边应该有动静了。”
萧允懿略一颔首,算是听过。
暗卫见自家殿下依旧不动声色,忍不住身形一紧,颤声道:“至于十七公主,她、她……”
萧允懿微微抬眼,视线落到了暗卫的身上。
“她并不在冷宫!”
暗卫说完,压在心底的大石头才终于松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彼时天色已暗,各宫宫门早已落锁,偏偏十七公主不知去向,属下怕她出事,只能在冷宫等待,直到子时,才看到十七公主自西南方向赶来。”
说这话时,他也是满头雾水。
这大半夜的时候,十七公主这么小的孩子,不躺在被窝里睡懒觉,作甚要冒险离开冷宫?
更别说今晚陛下还遇了刺……
“十七。”
萧允懿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玉案,眼神幽幽地看着烛灯,半晌才缓缓开口:“……十七那边不必理会,至于延禧宫,你差人妥善处理,莫要让人将祸水引到东宫,稍有发现,立即来报。”
“是!”
暗卫领命。
殿内再度陷入沉寂之中。
夜,越来越深。
冷宫中的饱饱却睡得香熟。
许是昨晚吃了一整个土豆,填饱了肚子,她整个胃里都暖乎乎的,舒服得很,刚躺进被窝,人就睡着了,一夜无梦,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小家伙才堪堪睡醒。
她迷迷糊糊地起身,简单地洗了漱,然后迈着小步子进了主屋。
屋里没有声音,娘亲应该还在睡觉。
饱饱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慢吞吞地朝冷宫正门的方向走去。
“嘶,白哥,你听说了没?昨晚宫里可出大事了!”
站在宫门口的小太监见四下无人,终于耐不住寂寞,压低了声音说道:“昨儿晚上宫里遭贼了!那贼人不但偷拿了皇上的东西,还杀了延禧宫的赵公公!我屋里的小李子你还记得吧?他认的干爹不就是延禧宫的管事吗?他跟我说,赵公公死的可惨了!舌头让人给割了!全身都是血!哎呦呦,你说他倒霉不倒霉,怎么就杀到他头上了!”
白羽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白哥?白哥!”
小太监急了:“我跟您说话呢,您怎么不理人啊!”
“听着呢,”白羽淡淡道。
“那你怎么不问问‘然后呢’?”
“然后呢?”
软乎乎的小声音从小太监的身后响了起来,带着股小孩子挥之不去的甜。
“然后啊,人家延禧宫的徐贵人——等、等等,刚才是谁在说话?”
小太监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脸都白了下来,惊叫一声:“天!天啊!十七公主?!怎么是你?!”
饱饱乖乖地站在大门边儿,歪着小脑袋看他,小声音又软又糯:“然后呐?”
小太监:“……”
“然后什么?什么然后?我压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挥苍蝇一样摆摆手,恼道:“赶快到一边儿玩去,别在这儿打扰我们!”
小太监在冷宫站了两年的岗,自然知道饱饱的底细,对她虽然谈不上恭敬,但也不会像其他太监一样,靠捉弄饱饱取乐,所以饱饱并不害怕他,依旧仰着脑袋问:“然后呐?贼偷走了什么呀?”
小太监不过是个看门儿的,哪里知道这些事,不由得更加羞恼,质问出声:“人家偷了什么,关你什么事?真当自己是小主子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胡说什么?”
白羽拧了下眉,上前道:“十七公主不是主子,难不成你是?”
小太监被噎了一下:“我、我哪配。”
她更不配!
“小白哥哥!”
饱饱眉眼一弯,迈着短腿儿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白羽的大腿,激动地说:“饱饱好想你呢!”
小白哥哥今年不过十三四岁,生得很高,却有些瘦,穿着圆领的太监服,看上去更为消瘦,只是他模样好,若是穿一件寻常人的衣裳,怕是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哥都比他不过。
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