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秦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可以不管宋乾，不管宋氏，但是她……她没办法不管宋馨。
无论如何，她都是为了她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她知道宋氏现在出现这么大的危机，她肯定也也不会安心治疗。
秦桑担心她的状况，可还是有点害怕面对她，辗转反侧了半晌，她还是没忍住起身，想偷偷去她的病房看一下。
只要确认宋馨姐平安无事就好，她心想。
可刚一出门，就撞上了坐在长廊椅子上的宋楚木。
他穿着一身运动服，腰背佝偻，面容憔悴，眼神晦暗，不知道的，还以为遭受这些非难的是他呢。
瞧见她打开门，宋楚木那眼底倏地亮起光，急急站了起来，刚想上前，却又停住了脚，朝她似笑非笑地扯着嘴角。
“还没休息啊。”
秦策不允许他接近，估计是被人给拦在病房外了。
再怎么说，他也救了她很多次，秦桑狠不下心来漠视他。
“嗯。”她也扯着嘴角，就站在门边，也没上前，“那个，多谢你救了我。”
“不用客气。”宋楚木局促地看着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嘴巴张了张，却又什么话也没说。
秦桑受不住两人这样尴尬的气氛，她想了想，作势就要走上前。
一直守在门口的保安立马伸手拦住了她，低声说道，“小姐，秦策少爷吩咐……”
“我有分寸。”
秦桑说这话时紧盯着宋楚木，他似乎有所触动，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我不会伤害她的。”
他哑着声音说道，“只是想跟她聊聊。”
保安人员有所犹豫，但秦桑已经提前一步把他的手挥开，径直往前走。
路过宋楚木时，低声说道，“走吧。”
他们去了医院天台。
转眼已经到了九月，初秋来临，夜晚的风带了丝凉意，却又没有夏日的那般黏糊，有着恰到好处的凉爽，吹得人浑身舒畅，楼下是人来车往，万家灯火，平淡安稳，令人心安。
秦桑站定，闭眼感受着风拂过身心的畅快，听着身后宋楚木慢吞吞的脚步声，最后在她边上站定，才睁开眼，“宋楚木啊。”
她扭头看向他，意气风发的文艺大画家此刻就像做错事的孩子，眼神晃了晃，反倒不敢和她对视了。
秦桑笑了笑，“你有过绝望吗？”
宋楚木不解地看着她。
“所爱之人不爱你，爱你的人也皆因你而死，你明明只是想得到爱，得到幸福而已，到最后却一无所有，只能绝望离去，那种感觉是很痛苦的。”
秦桑的语气平淡，但眼角渐渐泛起了泪光，映着楼底下的万家灯火，寥寥数语，却仿佛真的在她身上看到过那股绝望，有种破碎到极致的美。
宋楚木心头禁不住一颤，下意识想伸手抱住她，给她安慰。
秦桑眼角瞟到他的动作，迅速往边上退了一步。
宋楚木僵在了原地，伸出的手紧了紧，收了回来。
“我曾经那么痛苦过，所以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也不会再把我的人生托付给任何人。”
她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天空，漆黑的夜里，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在奋力飞翔。
“我只属于我自己，我的未来也将由我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