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乾的身子根本禁不起折腾，等杜小悦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晕在了地上。
但杜小悦根本不打算管他的死活，扭头就想离开，可一回头，却看见祁煜年诧异地看着她。
她冷哼了一声，“别那样看我，你是个大善人，但我不是。比起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来说，我就是个普通得在路上碾成尘埃都不会有人记得的。所以我心眼也小，只看得到那些我在乎的人，为了他们，我可以放弃我的良心。”
杜小悦几乎咬碎了牙龈，“对我而言，曾经把我从黑暗里拉出来的秦桑比我的生命还重要，所以不要妄想我会为他做任何事了，没有立马为秦桑报仇，已经是我最大的遗憾了！”
杜小悦坚决离去，徒留下怔愣在原地的祁煜年，直到外头有人经过惊呼倒在地上的宋乾，他才回神，急忙打了救护车，把宋乾送到医院去。
宋馨赶到医院的时候，宋乾已经在病房里安睡下了，她几乎松了口气，“多谢。”
“客气了。”祁煜年脸色疲惫，但依旧维持体面地说道，“医生说他身体炎症太严重了，需要保持情绪稳定，多休息。”
但就目前宋乾的情况而言，光是情绪稳定，就是一个大难题。
宋馨揉了揉眉心，“我会注意的，谢谢你。”
宋乾这一睡又开始做梦了，他梦见秦桑面容安详地躺在了医院的太平间里，旁边的林嫂哭着喊着骂他是凶手。
他依旧不相信秦桑死了，疯了般地对着跟前冰冷的尸体大喊，“起来，你给我起来！”
可秦桑毫无反应。
宋乾最后被医生强制拉了出去，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尸体被推入火炉里化为灰烬。
宋乾就疯了。
他再没去过公司，成日待在秦桑生前住过的房子里。
那里曾经是他们的婚房，秦桑每天都在等待宋乾回家的房间。
“我来了秦桑。”宋乾喝得酩酊大醉地倒在地上，对着天花板囔囔自语，“你不是说你怕黑，希望我早点回来吗？我现在不走了，我每天都在这里陪你，你回来好不好？”
他赤红着眼，泪水缓缓从眼角划落，“你那么恨我，就应该要回来看看，看看此时的我为了你变成什么样，你应该要嘲笑我，唾弃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起来！”
像是说到了痛处，他猛地扬起音量，“躲起来的人都是懦夫！秦桑！出来！出来啊！”
怒声在空荡的房间回荡，像是敲响的钟声，一声声撞击在宋乾的心脏，他疼得捂住胸口，将身体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呆呆地盯着虚无的黑暗。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被每次被他亲生母亲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时，也将自己抱成一团绝望地躺在地上，耳边传来母亲的怒骂，“你就是个祸星，谁跟你在一块，谁倒霉！”
是啊，他是个祸星啊，谁跟他在一块谁倒霉。
所以秦桑啊，如果有来世，你记得离我远远的，不要接近我，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