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接尘宴开的相当热闹,几乎是半个城池的富贵人家都过来了。
宓夏瑶见过了那些世叔,因为小时候在青州城大多数是在自己府邸,她连青州城儿时玩伴都寥寥无几。
大部分凑热闹的人其实后半场散的差不多了,真正留下来的。
那才是与青州宓家息息相关的人。
宓景焕和宓夏瑶的亲生母亲,原是青州林氏所出的嫡系小姐,青州林家多经营的是一些大面积印刷书册的商业,大大小小的书铺亦或者说书铺子其实暗中都有青州林氏做为最有力的靠山投资。
再加上,宓景焕孩童时期是跟着青州林氏那几个舅父去学习商业之道的,是以林家与宓三爷的关系并没有断,双方暗中也有互相帮衬过。
今日接尘宴林家派的代表是那几个舅父里面年纪尚且最小的林冠玉。
“早些年听你兄长说,你在荆州城嫁了个姓段的?”林冠玉样貌清秀,眉眼隐约还有几分像宓夏瑶含笑时的眉眼。
因他也是从小便从商,性格外向,亦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宓夏瑶坐在圆桌一角,笑着应答道:“嫁过一次人家,后来又和离了。”
“你当初要和离的时候跟青州我们通个信,那段家那个人绝对不止下狱这么简单的,你背后既是你兄长,又是我们这些舅父的,何苦在他们家白白受苦这么多年。”
林冠玉似乎并不满意宓夏瑶当初和离的结果,他总觉得,明明还有更极端的处理方式让那段家吃个更大的憋屈。
宓夏瑶温和的笑了笑,对于亲戚之间扬言放豪言壮语,大多时候都是秉持着听但不过脑的习性。
林冠玉到底是喝了几杯酒上了头,他端着酒盅侧头对着一旁的宓景焕,又说道:“你过段时日就大婚了,届时还有空跟着舅父我们出青州行商吗?”
出青州?
宓夏瑶的眉头不着痕迹微微皱起,随后抬眸看向宓父。
后者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只是笑而不语不做声。
宓景焕娴熟地按压了林冠玉手上的酒盅,面不改色笑着说道:“行商之事改日在说,今天是我亲妹妹洗尘的日子,不要说这些不相干的。”
“噢对对……”林冠玉恍然大悟,他扭头又对宓夏瑶说道,“我看了厢房里还有一个男娃娃,除却顾家夫人的孩子,那男娃是段家的?”
“不是,只是朋友托我照顾那孩子几日。”宓夏瑶神色淡定从容,来到青州,她便改了宓小宝那套身世的说法。
“哎!别人家的孩子养了作什么,长大了还未必记得住你的恩情,白白浪费你大好年华。你说你带个孩子回青州,那些有些背景的世家贵人见着你还拖个拖油瓶的,这下一个夫家怎么好找?”
林冠玉酒后碎碎念,说的话全是一时兴起的话,全然不顾对面的人到底愿不愿意听。
宓景焕的神色微变,他仔细揣摩宓夏瑶的表情,只要他亲妹妹有一点表情不适的样子,他当即就给这个舅父的嘴捂上。
可他打量了许久,也不见对方神色有什么不愉悦的样子。
“孩子不记得倒也无所谓,只要大人记得就成了,我宓夏瑶在京城亦或者日后未来,从来就没有缺钱的日子,左右是多一个饭碗多喂一张嘴的事情,无大碍。”
宓夏瑶原本还想着再多说几句打消林冠玉的念头。
可圆桌下,顾云捏了捏她的手背,示意她减少说话。这在座的人,大半部分要么微醺要么就是心情颇好想要看热闹的。
说多错多,且不说与这些喝醉的人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宓夏瑶话语停顿片刻,下一句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养的起就是了。”
林冠玉似懂非懂的啊了一声,他摆摆手,“还得是你亲妹妹,这想法多阔绰!完全就有咱们老林家广阔无垠的胸怀!”
“是是是……”宓景焕生怕这个舅父醉后再说什么胡话,他夺走了他面前所有的酒盅后,使了个眼色跟身后的侍从。
侍从连忙转身离去。
席面上还算维持着和善温馨的氛围,宓父深知点到即止,就将这场接尘宴给结束了。
宓夏瑶跟着他们其实喝了几杯清酒,不过思绪清晰,后续送客上马车的事宜,反倒是宓夏瑶有条不紊的打理着。
待她笑着目送最后一辆林家马车离去以后,宓景焕双手环胸靠在门槛上,若有所思的盯着这个妹妹侧颜看了许久。
“你还能清醒的回去吗?要不我再让人开个马车来接你回去?”
宓夏瑶扭头就对上了兄长那明亮的眼神光,她嘴角含笑温和的询问道。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沉稳可靠多了,”宓景焕眼中欣慰之意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先前我曾多番尝试修书至荆州城询问你在段家是否受欺负,你回过来的信件内容大多都是带着气话的。”
“我知晓,你其实一直埋怨我身为兄长,为什么不能一直陪伴你左右。”
宓景焕长叹了一口气,他脚尖点了点地面,似乎有些怅然。
她是完全没料到,宓景焕竟然能在饭店门口这么快就跟她聊这些。
“早先时候,确实是我年纪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