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的定王独自回到书房,没有和任何人说这件事。府中人的消息也没有那般灵通,他们甚至不知道太子在朝堂上对定王当众发难,更不知道定王竟然打算求娶辛夷。
自从那次被跟踪绑架之后,辛夷这段日子连定王府的大门都没有踏出过。更别提太子还时不时派人过来一趟,辛夷连院子都不想出去。
每日只有阿蛮阿瑶或者钟杨会过来陪她聊聊天,这日子过得实在是难受。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子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她既没有惊人的美貌,也没有高贵的气质,她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夫罢了。
这几日太子没来,众人还以为他消停了,辛夷也打算再过几日向定王请辞,回到自己的地方去。
但她还没来得及去找定王,定王就派人来找他了。阿蛮和钟杨这几日都被派了出去,听说是找到了那个曾经让定王坠崖的线索,府邸里眼熟的人少了许多,想来和他们异样都在外头做任务。
辛夷被一个眼生的小太监引进了定王的书房,定王独自坐在上首,似乎面露难色。
在辛夷来之前,定王想了很多种将此事告诉辛夷的法子。比如说太子逼迫,她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不如嫁给他做定王妃来得自在。
但这样会让辛夷更加惭愧和内疚,她说不定会推脱,不同意这个法子。
再不然就直抒胸臆,表明自己对她早生爱慕之情,想趁着这个机会,向她表明心迹,让辛夷嫁给他。不行不行,这样不就是在趁人之危吗?
想来想去,定王也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法子,但是这件事他是一定要同辛夷说的。贸然求娶本就是冒犯之举,他若是让辛夷最后一个知晓,那就更不是君子所为了。
辛夷来到书房,定王并没有同辛夷说话,他走到辛夷面前,将手中的纸张递了过去。
辛夷一脸疑惑地接了下来,上面是定王的字迹,且墨水未干透,想来是方才写的。
辛夷虽然疑惑,但还是认真研读了起来。
读着读着,辛夷的脸慢慢变红,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定王,实在是不好意思,又转过身去,朝着门口的方向继续读下去。
想着言语或许会有失策和冒犯的地方,定王选择了用书信的方式,将自己的心意以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写了下来,字字句句都斟酌,行行列列是真心。
定王看似没有留意,实则一直在暗暗观察辛夷的反应。世人都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今日,他懂得了情滋味,不晓得,阿藜,懂不懂?
辛夷看完了,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
定王看着她的侧影,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他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但又害怕得到一个答案。
若不是见到这封信,辛夷不会知道定王当真心悦自己。她本来只想着当一个远远看着他的人就好了。然而如今知道了定王的心意,辛夷又胆怯了,她怕这一切不是真的,而是定王为了将她从太子那里救下来的权宜之计。
辛夷不敢问定王是不是真心,不敢问这些喜欢是不是错觉。她转过了身,将那封信放了下来。
“是辛夷让殿下为难了。”
定王闻言突然着急了起来,他一步步走了过来,慢慢逼近辛夷。
“阿藜,看了这封信你还要说这样的话吗?我的心意你还是不明白吗?”
辛夷始终不愿意相信,她也不敢看着定王的眼睛。
“辛夷一介民女,如何能得定王真心,此次的事的确意外,然而——”
看着逃避的辛夷,定王心中的失望和愤怒慢慢堆积。
他忍不住打断了辛夷,抑制住自己想要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的冲动。
“阿藜,我是定王,我是皇子,或许我的身份高贵。但我的真心和所有人一样,与身份无关。你亦是同理,不论那些虚名和身份,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又何必高看我一眼。”
定王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手抬起了辛夷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的心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晓得它为谁跳动。当钟杨日日跟着你的时候,它会觉得不开心。当太子找人暗害你的时候,它会自责又愤怒。当你在京都,在涉州,在蜀中出现的每一刻,它都会高兴地跳动。”
“辛夷,这便是我的真心。”
不是被定王强迫着抬头,也不是不得已听了这些话。辛夷终于主动抬起头,也敢看着定王的眼睛。这是她自救下他之后,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他的眼睛,还是记忆中的深墨色,辛夷突然忍不住落下泪来。
定王看到辛夷落泪之后底气失了一半,突然就慌了。难道是他方才的语气太过咄咄逼人了,还是他表现得太过霸道了,才把人吓着了。定王想要帮她拭泪,但又不敢触碰她,害怕辛夷更加反感。
辛夷看着定王这副难得的手足无措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辛夷这一出把运筹帷幄的定王都给弄懵了,他现在深刻地体会到颜淮的那句话,姑娘家的心思可比北蛮人的战术难猜多了。
定王这般剖析自己的真心,辛夷自然是感动的,她不是扭扭捏捏的人,自然也会回馈给定王同样的心意。
“我亦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