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马车里,阿蛮把那沉甸甸的箱子一放,便拉着辛夷看了半天。
“没出什么事吧?”
辛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事也没有,不过是去治了个病罢了。阿蛮才不相信,治个病何至于两天都不把人放回来。要是定王还不下令来接辛夷,她就要夜闯救人了。
阿蛮多问了几句,但瞧着辛夷面露难色,便晓得她不会回答了。辛夷也无奈,为病人保守秘密是他们做大夫应当做的,她虽然吃了大亏,但也不好把公主的事情随意抖露出来。
辛夷晓得阿蛮担心她,便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瞧瞧那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阿蛮疑惑的看了一眼,亲自动手打开了。金灿灿的颜色把这车厢都照亮了。她的第一反应是人头,没想到竟然是金条。难怪方才辛夷下了车还要特地把这个箱子带走。
惊呆了的阿蛮看着辛夷就跟看瓦舍中会跳舞的猴子似的,她怎么不知道当大夫这么赚钱。
“阿藜,你不会把死人给救活了吧?他们给你这么大的礼,还是金子!”
辛夷不愿阿蛮为她烦心,故而忍笑点头。
“可不是嘛,他们西邑的医者不会治,我一下就治好了,要不说我是神医呢!”
阿蛮瞧着辛夷那自夸的模样也好笑,只要辛夷无事就行了,她也没打算问太多。不过,回到定王府,定王会不会问她就不知道了。
定王料想越烈他们也不敢把辛夷怎么样,才让辛夷在那里待了一夜,谁曾想第二日一早还没回来,他这才派了阿蛮前去接应。瞧着辛夷没有出什么事,他便没有多问,倒是正合辛夷的心意。
定王这几日也不好过,皇上这一出就相当于狠狠地打了定王和贵妃一巴掌。如今下朝后,大臣们都绕着他走。除了丞相和太傅,其余人都觉得定王怕是被厌弃了。
宫里的贵妃也似乎是失宠了,闹脾气把自己锁在翊坤宫内,皇上不仅没有去哄她,反倒是宠起了新的嫔妃。新晋的那个丽嫔倒是挺受宠的,听说还是五皇子母妃的亲妹妹。定王被冷了下去,倒是有许多人开始烧五皇子的热灶。
无论旁人如何,太子这段时间倒当真是春风得意了。大婚的日子也快要到了,京都倒也难得地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少了不少莫名其妙的怪事。
辛夷这段日子不是往承恩公府去看容嫣,就是去难民坊义诊。往常她义诊,带着的药草并不多,很多人也分不到。如今有了这一箱金子,都够她开一间药房了。辛夷拿出一部分来买药草,另一部分留起来准备合适的时候开一间药房,为所有需要的人看病。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太子大婚的日子终于到了,侧妃先一步入府,西邑公主是从宫中出嫁的,故而民间看不到太子大婚的盛况。
但太子妃是从承恩公府出嫁的,花轿在京都绕了一大圈,皇家娶媳自然是无比大气,喜糖和喜钱不知道撒了多少。而
宫里的贵妃已然恢复了盛宠,太子侧妃嫁入东宫的事宜还是她安排的。一位贵妃,一位太子妃,一时之间,承恩公府风头无两。
京都中人人都说承恩公府出了一个金凤凰之后,又出了一个更金的。太子妃之后便是皇后,承恩公府这日子真是一代比一代强,荣华富贵看不到头啊。
坐在花轿中的羽嫣既高兴又紧张。她等着一天,已经等了两个多月。听着外头百姓的祝福语,看着面前的红盖头,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还有这么辉煌的时刻。
什么从宫中出嫁,什么西邑公主,什么太子侧妃,都是虚的。如今的权和正妻之位才是实的。她自然听说了太子同那个西邑公主感情甚笃。但她丝毫不担心,她已然知道了这个公主的弱点。羽嫣自有她的法子,争取她想要的一切。
太子同太子妃大婚,宫中更是一片热闹。太子是皇上第一个娶妻的儿子,又是他心爱的储君,这婚礼自然是无比隆重,既奢华又大气。
作为太子的亲弟弟,定王再怎么样也得按照习俗替太子挡酒。果不其然,这一日喝得最多的人不是太子,反倒是定王。
贵妃怕定王在宫中出什么事故,便让人直接将定王送到了宫外的定王府中,并未在宫中留宿。
辛夷今日也正好留宿定王府,陈嬷嬷最近着凉了,人老了,每生一次病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辛夷特地过来一趟,就是因为嬷嬷此次病得不轻。
辛夷帮陈嬷嬷看诊了半天,又开了不少药,就耽误到了晚上。想着也不是初次来定王府了,便留宿在府中。
定王回来时,依然是酩酊大醉。刘长史晓得定王喝了这么多酒,必然胃里难受,便准备让心怡替定王先看看,开点养胃的药,再喝醒酒汤。
恰好这时辛夷还在屋中翻看医书,并未入睡,便随着刘长史去了定王的书房。
定王静静地靠在椅子上,手捂着胃,少了往日的端庄和威严,反而多了几分易碎和憔悴。
定王看着门外隐隐约约的进来了两个人,眼睛稍微睁开了些,却依旧是一片朦胧。
待到他们走近,他才发现是辛夷和刘长史。
辛夷让定王伸出手来,他便乖乖地伸出了手。辛夷准备看诊,定王便盯着他,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