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阿蛮前来拿名单之时,定完还以为辛夷不过是对案件有兴趣。如今见二人急匆匆地赶来,辛夷手上还拿着好几张纸,他才发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辛夷赶来之时,定王书房里头的人刚好散去,如今也只有定王一人在书桌前看卷宗。阿蛮这几日还是挺害怕定王的,她帮辛夷把这些线索都放在桌上后,便告退了。
辛夷行了礼后,便将自己归纳的那张纸放在定王面前,并未说话。她相信不必自己多言,定王便能看出其中的问题。
定王拿过来仔细一瞧,那些列出来的名单便足以让他大惊了,看到辛夷圈出来的名字,他更是变了脸色。
太子果然没有安好心,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明白了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定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先前,敌人在明,他们在暗,处于被动状态,让人分外不安。如今敌人在明,他们便要准备以牙还牙,将计就计了。
定王抬头看着辛夷,眼中盛满了感激与惊喜。
“阿藜,我真是不知如何感谢你才好!”
他们一堆人分析了好几日,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阿藜不过是今日才知晓整个案件,便从中抽丝剥茧,发现了线索,实在是厉害!
辛夷倒是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他也不过是从海娘给的平安符那里得到了一丝想法,这才将事情串了起来。
辛夷自觉解决了一桩事,便准备告退了。如今已然是深夜,她困倦至极,且孤男寡女呆在一起也不太好。
看着辛夷离去的身影,定王眼眸渐深,手一挥,吩咐底下人将方才一起商讨的人叫回来,既然线索找到了,那么反击也得开始了。
王世子等人还刚刚上轿,刚出拐角,就被定王殿下叫了回来。他们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定王发现了新的证据?
回到书房的他们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定王叫到了书桌前。
桌前陈列着几张纸,纸上的字迹不甚熟悉,不像是定王的字。但很快,他们便不再计较字迹的问题了。
这几张纸上的信息已然十分明确了,几人粗粗一看,瞬时变了脸色。
王世子没忍住,率先开口。
“原来这太子竟然打的是这个算盘,果然好计策!”
“殿下才入朝不久,便故意制造这昏迷案,昏过去的还都是同宫中几位贵人相同属相的人。且钦天监那里也可以大做文章,污蔑殿下会克这些属相,好让殿下遭受陛下猜忌!”
刘长史倒是摸了摸胡子,格外欣赏地摸了纸上的字。
“这是殿下的哪位幕僚想出来的,当真是极细心了!”
定王略过这些问题,他暂时不打算让辛夷在众人面前公开。
他直起身,抬起头,认真看着面前的几人,面无表情道。
“我们既然猜到了太子的目的,那就得拿出对策来。”
几人便离开书桌,来到堂前坐下。这一夜,定王书房的光,亮到了天明。
辛夷自那夜之后,便不再关注案件的事情,开始潜心研究起定王府的医书。难怪他们都说最是富足帝王家,单单是定王府就有许多不传世的医书,有的就连白神医那里也没有。
辛夷抄写医书后便起身放松一会,她看着窗外盛放的牡丹与一旁的绿竹相互映衬。牡丹华贵,绿竹清雅,两者种在一起,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抄了这几日的医书,她不免有些疑惑。这样好的医书放在医者身上才有用,束之高阁又怎能发挥它的作用呢?
辛夷在山中长大,原来十几年的时光都是过着平民百姓的生活,如今在定王府中吃香喝辣,她很多时候其实不大适应。
若是在寻常百姓家,夜里烧一根蜡烛都舍不得。在陈承恩公府或是定王府,夜里却总是亮堂堂的。
辛夷心底总觉得违和,但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只知道想这些事情会让她越来越心慌,好似要戳破什么东西,她只能制止自己去想。
事情又发酵了几日,想来是太子觉得已然到位了,今日早朝便让钦天监发难了。
“近日臣夜光天象,发现紫微星亮光趋暗,有一小星冲撞,实乃不吉之兆啊!”
钦天监在早朝是一向是背景板,基本不发言,但一发言必定是大事。
紫微星便是帝星,前儿有弑君案,如今又被冲撞,的确不是什么好兆头。皇上自感觉自己老了之后,更是极注重这些天象,闻言亦是面色铁青。
底下的大臣亦是议论纷纷,有几人站出来上表。
“如今天下太平,唯有近日的昏迷案闹得人心惶惶,莫不是上天的警告?”
此话一出更是引得朝堂沸腾,太子掩住笑意,满脸担忧。定王面不改色,气定神闲。
瞧着朝堂渐乱,有一人找准时机站了出来。
“臣有本上奏!”
他边让太监将自己的奏折递了上去,边抬头目视前方,盯着定王。
“此次昏迷案中的人均有一个共同点,便是属相均为狗、鼠、牛、兔四个,正好与太后,先皇后,陛下以及太子相吻合啊!”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那人说完这话,便不敢再直视定王,悄悄回到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