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没有看到书信,她也不晓得为何方才还笑意浅浅的辛夷,看完信后便如此悲伤。
她没忍住,占着自个眼力好,便踮起脚悄悄往信上瞥了一眼。她只看到阿藜二字,辛夷便折起信抬起了头。
十六见不得辛夷这般难受的样子,便总想着找些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方才不小心瞧见了阿藜这两字,可是你那蜀中的友人?”
十六说完便想要打自己的嘴巴,一点不会找话题。万一就是那位叫阿藜的出了事,辛夷听了这话只会更难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十六没听见辛夷的回答,尴尬地挠挠头,正准备再找个话题。
辛夷却已经收拾好心情开口了。
“阿藜是我的小名,这信是我师父在蜀中游历写给我的。”
十六听到此话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戳到辛夷的痛楚。
她赶忙顺着辛夷的话往下说。
“你的小名同我的有点像,我幼时爹娘常常唤我蛮丫。”
辛夷不是个长久沉湎于痛苦的人,听见十六的话倒也露出了笑意。
“阿藜,蛮丫,哪里像了?”
十六瞧着辛夷终于笑出来了,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便开口解释道。
“我幼时特别皮,我们那管我这样的皮丫头都叫做蛮丫。”
辛夷听了此话,回想起初见十六的样子,冷酷又飒爽,倒是想不出幼时皮猴子的模样。不过,熟了之后倒是能看出她的真性情,的确是有些“蛮”。
十六一拍脑袋,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眼神亮晶晶的,直勾勾地盯着辛夷。
“我日后叫你阿藜可好,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叫辛夷姑娘总觉得太过生疏,叫辛夷又觉得文绉绉的,叫阿藜正正好!”
辛夷倒是没想到十六会这么说,她又被逗笑了。在他们医者眼中,辛夷不过是一味药材,怎么到了十六嘴里,就成了文绉绉的了?
十六的提议没什么不好,辛夷自然是点头答应,不过她也想换个叫法。她心底里总是有些排斥叫她十六的,仿佛不把她当人似的。若是叫蛮丫,又显得有些怪怪的。
“我们既是朋友,你叫我阿藜,我叫你阿蛮可好?”
十六听了此话,眼睛不免瞪大,嘴里也重复了几句阿蛮,越念脸上的笑容越大。
“好,你日后便叫我阿蛮!”
十六高声宣布,倒是让辛夷吓了一跳,她也没想到阿蛮会这般高兴。
“我被人叫了十六好些年,今日竟有新名字了!你日后唤我可得多叫几声,不然我可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辛夷只觉得阿蛮不像个暗卫,倒像是个极有趣的小姑娘。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心酸,谁又真的愿意舍弃自己的名字去当一个暗卫呢?
得了新名字的阿蛮高兴地翻窗离开了,辛夷也脱了衣服躺了下来,师父信中难过的内容再次回到了她的脑海中。
师父虽说无药可治,但容嫣能活到现在本就是奇迹了,谁又能说她不能活得更久。现在事情还没有发生,倒也不必断然放弃。
辛夷转了个身,放在枕边的手握紧了拳。定王这里的事了之后,她便长久地待在容嫣身边,日日观察,不能再如同前些日子那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王鹏那里的事情的解决了,阿蛮亲自动的手。夏日还没到,护城河里的河水那样冷,冻死个不小心掉下去的醉鬼,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定王也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
阿蛮回答完,瞧着定王心情不算差的样子,便多嘴问了一句。
“阿藜,额,辛夷姑娘何日可归去?承恩公府来人询问了。”
定王注意到阿蛮改口,但他没有问出了,看了她一眼,随口一答。
“过几日吧,你先拖着。”
阿蛮感觉方才定王看她的那一眼似乎有点重,她心中震了一下,恨自己又多嘴了。赶忙称是,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阿蛮离开后,定王倒是没有再将自己沉进那些繁琐的公事中,嘴里重复着方才阿蛮叫错的名字,阿藜,阿藜。
辛夷正在收拾东西,她来的时候虽然没带什么,但走了倒是要带走不少东西。她之前安慰海娘的理由倒不算是作假,毕竟定王府中的确有不少失传的医书,这几日得空,她也抄写了几本,准备带回去慢慢钻研。她哪里会想到,日理万机,病好便带日日呆在书房的定王还特地抽出时间,咀嚼她的小名。
第二日,辛夷便准备去找定王辞行了。定王的身体已然大好,这里也不需要她了,她得去看别的病人了。
辛夷都亲口提了,定王也不好再留人,但留一餐饭还是可以的。
于是自那日定王晕倒之后,辛夷久违地再次和定王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想起那个的情景,辛夷仍旧后怕不已,那种西域奇毒竟然会被下在一国王爷身上,实在可怖。
至于背后是何原因,凶手又是谁,这都不是她这个身份该去想的。师父的教导言犹在耳,医者治病救人就好,其余的一概不管。只拿救人的钱,其余的一概不能接。
定王坐在辛夷对面,看她低头吃饭,恍惚又回到了那日。他浅笑着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