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一楼,除了那些看戏的公子哥,里一层外一层地站满了手拿纸扇的书生。
他们嚷嚷着,满脸的憎恶相,就是要让陈冲下来。
“窃取他人成果的家伙,下来,你不配为官,你甚至都不配为我们读书人!”
“连吴老写的东西都敢盗取,我看他也真是厚颜无耻了!”
“大家一起在这里等着,唾骂他,我就不相信他不下来!”
“如若不是吴老他仁慈,不愿意与陈冲争辩什么,陈冲怎么能有如此机会,还得圣上面见!”
你一言我一句,赖书生站在最前面,也是厌恶陈冲的人之一。
他举起了自己的手,大声说:“大家安静,现在我们派一个人上去,让那个无耻之徒下来。”
所有的书生都停止了说话,做出头鸟的事情却没有人愿意去。
赖书生拱手说:“如大家不嫌,我赖丰愿意去叫陈冲下来。”
所有书生都是答应的。
赖丰此时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昂首挺胸,仿佛得到了面子,大步往楼上走去。
可敢走几个台阶,抬头看过去,就见到陈冲正往楼下走来,于是又停止了脚步,退了几步回来。
他依然站在众人面前,被人推搡着,成为了众位书生的代表。
陈冲走下来之后,刚才就听到这些书生的话,心中还是有一些不明白。
什么窃取?他偷了谁的东西了吗?
并没有吧?
走到赖丰的面前,陈冲扫了一圈在场的人,然后露出笑容拱手说:“各位都是燕都的书生,我想也都是讲道理的人,不知道哪一位愿意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说我窃取他人成果?”
众人都看着赖丰,赖丰不负众望,转头对着各位拱手,这才得意地回身看着陈冲,怒喝一声:“陈冲,你好大胆子,我问你,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这一番言论是不是你作出的?”
陈冲思索了一会,先问:“你先告诉我,顺国有没有人先说过这番话?”
赖丰愣了一下,很快就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你也是心虚啊,果然,我就说啊,这种圣言怎么可能会从你这种乡巴佬的嘴中说出来,能说出如此振奋人心,令人醍醐灌顶的话的人,必然是顺国的国学大家。”
陈冲有一些好奇:“莫非真有人说过这一番话?”
“你现在愿意承认了吗?我告诉你,已经晚了,现在你认错也没有人会原谅你,因为你剽窃了吴老的偶作,你是读书人的耻辱!”
赖丰哈哈大笑地指着陈冲,满脸得意,仿佛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陈冲心中更加的疑惑:“吴老?吴老是谁?”
赖丰更嚣张了:“你连吴老是谁都不知道,竟然还敢将他的作品当作自己的!竟然还敢在燕都宣扬出来!你还真是够无耻的!”
“卑劣小人!”
陈冲当然不相信朱程理学是什么吴老说出来的,这明明就是理学家张载作出来的。
他是剽窃,但那个什么吴老,将他的话又占为己有,还到处宣扬出来,更加过分了。
而且吴老,自然就是吴家的人了。
看来他打了吴成之后,吴喜章也开始要对他动手了。
只不过文人,不可能和左酬那样直接叫人过来刺杀,利用这种泼脏水更适合文人的战斗。
陈冲摆摆手:“行了,你们说那么多没有用,那些话如果是吴老的,让他来见我,和我当面对质。”
赖丰嚣张道:“吴老不愿意和你这样的小人计较,那是人家心胸宽广,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了!”
陈冲淡然说:“行了,你们出去吧,如果想要让我承认,那就让吴老亲自过来揭穿我。”
赖丰从来没有想过,明明事情真相都明了了,这家伙应该要心虚地跪在地上说痛改前非,一时糊涂才对,为什么却如此淡定?
就好像这件事情和陈冲没有关系一样。
“你太放肆了!”赖丰觉得自己的面子受到了挫伤,立刻大吼道。
陈冲歪着头看向赖丰:“你知不知道上一个对我大吼大叫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赖丰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在什么地方?”
“左宗寿,现在在家里躺床养伤。”
赖丰一听,立刻害怕地退后了一步,尤其是陈冲说完话之后,眼中还露出了杀意。
看着这些书生不敢大声说话了,这才满意地走上楼去了。
赖丰他们站在客栈大堂许久,最后商量着,将这件事情传播出去。
真小人,窃取吴老作品,卑鄙之人,关于说陈冲各种不好的话在燕都快速的传开了,陈冲的名声似乎在一瞬间变臭了。
但也让燕都的人知道了有他这么一个人。
而且有一些书生也开始想让吴老去和陈冲当面对质,揭穿他虚伪的面孔,让他跪地求饶。
陈冲住在客栈之中,对外人的评价没有任何的感觉。
和上一世的网络暴力比,这些抹黑他的手段,根本就不值一提。
不过绿衣还是很生气的,尤其是出去外面买些东西,听到的都是关于陈冲不好的,好几次都气得她跑过去和人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