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的分岔口,有一条北上的路,陈冲两辆马车停在了路口,四周空荡荡,似乎并不能藏着太多人。
只不过不远处有小树林,大概十几米宽,往里纵深望不到对面,里面是可以藏人的。
而且陈冲也能确定,那里一定藏了人。
不仅如此,现在前进的路都已经有人堵住了。和城乡的乡中心是去不得了,那里有三千叛军,他这几个人,也不可能去。
道路前方,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的人正一脸冷笑,踏步而来。他腰间有三尺刀,身强体壮。
陈冲眯着眼睛,对绿衣说了一句:“等一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从车厢出来。”
绿衣乖巧地点头,钻入里面,还在陈冲离开之后,放下了帘子。
周铁脸色一沉,从马车上下来,一手提着剑匣,满脸杀气。鹿小七几个护卫也都对前方的敌人虎视眈眈。
等对方靠近到二十米,停住了脚步,陈冲才露出笑容:“赵武亚,没想到我们还能有第三次见面的机会。”
赵武亚摘下帽子,露出满脸横肉的脸,眼神阴鹫,咧开嘴笑了笑:“是啊,没想到你三番两次逃过我的刀口,我真是恨死你了。”
“我也一样。”陈冲点头。
赵武亚冷笑道:“那你猜一猜这一次你能不能从我的手上逃脱?”
“怎么不能呢?你就一个人。”陈冲耸肩,无所谓地说。
“我可不是一个人,我现在代表的可是叛军。”他对着天空放了一支响箭,四周不断有叛军握着武器咋咋呼呼地冲来,做一个包围状。
只不过留下了后路给陈冲。
赵武亚张开手:“看到了吗?我这里可是有五百人,你呢?你只有三个护卫吗?太可惜了,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他胜券在握了,脑海中已经幻想到了等一下将陈冲抓过来跪在自己面前的狼狈模样。
眼神渐渐变得戏谑,赵武亚讥讽道:“陈冲,等一下抓住你,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苦,放心好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陈冲摆摆手:“你忘记了,我这里可是马车,你这些家伙可追不上我。”
“放心吧,你的后路,已经没了。”赵武亚大笑:“你以为我这一次还会有上一次的漏洞?你所有的退路,都被我封死了。”
说着,他目光看着西山出口,只见到有两三百个官兵正在仲恒的带领下,正往这边奔来,很快就与赵武亚这些叛军形成了合围之势。
赵武亚一脸讥笑:“陈冲,你不是很聪明的吗?怎么这一次没有猜到我会做什么?”
陈冲假装脸色铁青,转头看着仲恒,仲恒一脸自得,骑在高头大马上,脸上满是讽刺。
他此时感觉夏日喝了一泓冰泉,全身都舒爽,尤其是望见陈冲难看的表情,指向放声大笑。
陈冲指着仲恒怒道:“仲恒校尉!你要和这些叛军联合起来吗?你可知道这是在造反!要是圣上知道了,你是要夷九族的!”
仲恒笑得更放肆,只觉得陈冲如同戏台上的丑角,如此滑稽,更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
他洋洋得意一手抽鞭子,大声道:“陈冲,你已经没法子了!当初在坝子乡没杀了你,这一次,总归要栽在我的手上了!”
赵武亚伸着脖子大喊:“仲恒大人,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现在他已经必死无疑,我们上吧!”
他说着抽出了三尺刀,再次往前走,而叛军看着他的脚步,也都嘿嚯嘿嚯地往前,步伐并不算整齐,但手上的武器寒光瘆人。
大多数都不是制式,应该是叛军在和城乡建造了一个武器锻造的车间。
仲恒也抽刀,但却没有抬脚,而是说:“当时就说好了,他们不回头,我们不出手的。杀县令的事情啊,还是交给你们更专业一些,我们就在这里看好戏吧。”
陈冲咬着牙,将马车调转,周铁三个护卫紧握长刀,护在马车侧前。
仲恒“哟”了一声,开心道:“看吧,这个家伙竟然想要对我展开冲锋。哈哈哈,可笑之极!”
赵武亚隔空笑道:“仲恒大人,看来你要出手了,不过陈冲的命可要给我留着啊,我不想他那么快死。”
“听你的就是了。”仲恒眼中充斥着兴奋,见到陈冲要往自己这边冲来,只有鄙视。
那么几个护卫加两辆马车想从自己这里突围?怎么想的?
而且自己身后的官兵手上武器大多数都是长枪,这对战马是非常致命的。
“连这些都不懂,还想和我作对?够愚蠢的!”
仲恒给身后的官兵打了个手势,拿着长枪的官兵排成了好几排,挡在最前方。
要是马车真冲撞过来,这些长枪会将战马捅死。
陈冲回头看了看赵武亚,又看向仲恒,难堪的脸色收起来,换了一副淡定的面孔。西山侧,有光反射过来,他不需要再装了。
陈冲闭上眼睛,回想这两三个月他布的局。为了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计划,硬生生忍住了去检验战士的冲动,将所有的实施都交给钱程和张昪。他的任务就是整天吃吃喝喝,而这一切,无非就是为了伪装。
现在,他可以撕开伪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