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宁毅也很敬佩陈冲,明明面前的是巡抚大人,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是掌管着生杀大权的大官,在陈冲的面前却好像和县衙的县吏一样,都一视同仁了。
巡抚大人总归是个能决定你命运的官,你多少给点特殊对待吧?
不至于像对待一个小人物一样啊!
陈冲挥挥手,绕过了赵承佑,打算回去想想这一次仓库失火的事情,他总觉得有一些奇怪。
赵承佑真生气了,跑到陈冲的面前,呵斥:“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陈冲,你只不过是一个县令而已,我回去燕都,一句话就可以让你连官都没得做。”
陈冲无所谓:“你去呗,我估计现在粮仓火灾,周渠成被我杀死,三大粮商中的一家被我抄家,还有十万灾民在东北侧,这些事情加起来,谁都不愿意接手朔宁县,到时候朔宁县群龙无首,灾民逆反,这些责任都要你们这些人背。”
赵承佑语塞。
陈冲耸肩:“所以说,这些事情啊,总归是要有人去解决,总归要有人接住这所有的问题。”
赵承佑怒道:“那你接得住吗?”
“现在不就是我在解决这些问题吗?”陈冲微笑地问。
赵承佑再一次沉默了。
陈冲呵呵一笑,继续往院子的方向走去。
从他上任到现在,朔宁县发生了许多问题,而这些问题,都是他这个做县令的去解决的,包括柳宁毅这些在朔宁县做了那么久的官吏,都只是隔岸观火。
现在的朔宁县一直都是他主导事情走向。
赵承佑冷哼一声:“那这一次粮仓着火的事情,难道你也可以解决?还是说你能够将那六百万的粮食变出来?”
陈冲摇头:“当然变不出来。”
“那你还那么嚣张?”赵承佑不满:“你要知道,就这一件事情,我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你乌纱帽就不保,甚至有牢狱之祸。”
“现在还没盖棺定论,不要那么着急,等我回去睡一觉,理清头绪。”陈冲摆摆手。
赵承佑冷声说:“好,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时间如果你没有解决粮仓火灾的事情,皇上一定会知道这件事,你逃脱不了罪行。”
陈冲表情无任何变化,一步步走向院子。
绿衣在给花圃的花骨朵浇水,花骨朵已经有好几瓣展开了一些,正是含苞待放的状态,这花也娇羞欲滴。
绿衣很仔细,脸上带着宁静的微笑,很享受浇花的过程。
院子里还有两棵枣树,此时正枝叶繁茂,在地上盖住了大片阳光,陈冲拉着椅子到树荫下,坐上去,微眯着眼睛。
绿衣走上前来,脸上满是喜悦,看来是有喜事,不过喜悦的表情后来变成了犹豫。
站在陈冲的面前许久,绿衣才开口。
“公子,下个月我弟弟娶媳妇,我想出去几天。”绿衣小心翼翼地说。
“你弟结婚啊,开心的事情,批准啊。”陈冲笑道。
“公子如果有时间,可不可以……可不可以陪我回去。绿衣,绿衣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如果弟弟有公子证婚,天大的荣幸,我弟想让我,问问公子。”绿衣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陈冲也只是勉强听到。
绿衣又慌张地说:“公子如果不愿意也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一问。”
陈冲摸了摸绿衣的丸子头,笑道:“如果有空的话,我当然可以去感受一下朔宁县的婚礼习俗了,能给你弟弟证婚也挺好,沾沾喜气嘛。”
绿衣眼睛一亮,仿佛眸子里突然多了大海星辰:“公子太好了!”
说着还突然扑到了陈冲的怀中,不过又如同受惊的兔子蹦跳地离开了院子。
陈冲看着绿衣的背影,只是笑着摇摇头,站起来,强打精神,往外面走,看来还是要赶紧将粮仓火灾的事情解决,他可舍不得绿衣那么可爱的丫头和他分离。
总不能真让赵承佑将状告到皇帝耳边,那样也太没有面子了。
陈冲站在周家仓库的河堤边上两天了,每一天都在看来来往往的船只。等到了第二天晚上陈冲回到院子,就见到周铁还有几个护卫都在。
“有什么收获吗?”陈冲好奇地问。
周铁拱手:“大人,我们在烟柳小巷和青楼蹲点两天,确定有几个人非常可疑,我让钱程盯着了。”
陈冲一拍掌:“走,看看去。”
周铁带路,一行人往外面走,路上,周铁给陈冲汇报了他们在烟柳巷里面看到的听到的。
“那几个家伙很可疑,出手大方,明明就是搬工而已,出手阔绰就算了,用的钱还是新钱,碎银子也不像是工头给的,太新了。”
“而且他们喝醉了之后总爱说一些跟着胡家做大事的话,我问了陪酒的娘们,说是那几个家伙原本是水路的搬工,后来不知道怎地傍上了胡家。”
胡家就是三大粮商之一,看来这件事情和胡家也有关系了,只不过想想,这不就是明摆着的吗?三大粮商和赵武亚是分割不开的,既然周家出事了,那么其他两大粮商一定会从中作梗。
周家那么大量的粮食,如果真到了自己的手上,那两大粮商仓库里的粮食就等着长虫吧。
陈冲突然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