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内院就有专门的厨房,厨娘和伙计在做着给县衙公职人员的午饭。
陈冲到此,吓到了厨房里的所有人了,纷纷行礼,厨娘惶恐的走上前,眼中带着好奇:“不知道大人来我这里是?”
陈冲微笑:“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要借用你们的炉子。”
“小陈,你让开,给大人一个炉子。”厨娘立刻对着边上的一个伙计挥手。
陈冲让绿衣将装置放在炉子上。
点火,将酒放进蒸馏装置之中,安静的等待着。
等里面的酒开始沸腾之后,陈冲开始减小火势,复蒸绝对不能够太大火,不然水蒸气和酒精会混杂在一起,达不到效果,甚至会将一坛酒都浪费。
半个小时之后,冷凝器上就开始凝结出了一滴滴高浓度的酒,落到盘中。
陈冲用勺子舀了一勺起来,尝了一口,一股辛辣铺满了口腔,让他醍醐灌顶一般。
这种熟悉的高度酒辣嘴又辣喉的感觉让他打了个颤抖,眼中迸发出精光看着一滴滴慢慢落入盘中的高度酒。
成了!
将所有的酒都蒸馏后,陈冲吩咐厨娘不要动炉子上的东西,自己则是拿着高度酒回到房间。
让绿衣去县衙的食堂打饭回来,陈冲则是进入到房间里面。
他找到了一块布咬着,这才慢慢取下包扎伤口的布条,此时布条已经被脓液渗透,呈淡黄色。
他眼中带着戾气,看着皮肉外翻的伤口,手有一些颤抖的拿起酒精,呼吸急促。
最后他下定决心,一把将酒精洒在了伤口上。
“额啊!”
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脑海几乎是空白,他能够做的就是紧咬牙关,忍耐着伤口的痛意。
陈冲脸色涨红,全身都在颤抖,双拳紧握。
他剧烈的喘着气,在几分钟之后总算缓了过来。
看着伤口明显出现了变化,鲜血又流了出来,陈冲松了一口气,至少酒精消毒确实有用。
而他也庆幸,自己的伤口并没有发炎。
拿了一块新的布条,给自己简单的包扎之后,躺在了床上,等绿衣带饭回来。
很快,院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是绿衣的。
身体受了伤,陈冲在院子里养伤,所有的事务暂时交给县丞。
根据记忆,县丞名叫柳宁毅,家在在朔宁县三里乡,二十年前的举人,靠着与户部侍郎有点亲戚关系,被安排在了自己祖籍的地方任官。
从最开始的主簿到如今的县丞,他在朔宁县的县衙里穷极一生,对朔宁县的大小事务风土人情极为清楚。
在记忆中,柳宁毅非常好相处,而且愿意帮助他这个新任的县令处理事务,还有问必答。
但陈冲却只感慨天真,柳宁毅这样的老狐狸在不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自然好相处,可如果谁动了柳宁毅的利益,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而且这样的人最喜欢就是背后捅刀子。
反倒是不讨人喜欢的主簿王贺更忠厚一些,老实巴交,而且性格直来直往,有一股书生正义的老气,自诩正人君子。
这样的人更容易成为伙伴。
作为一个新任的县令,可以说对朔宁县什么都不懂,想要做什么还得征求柳宁毅的意见,这种什么事情都被掌控在别人手上的感觉,并不好。
如果不赶紧拉拢几个伙伴,在这县衙里面,官再大也只不过是光杆司令。
如今在养伤期间,正好看清形势,接触一下王贺。
几天的酒精消毒,陈冲一直待在院子里,期间同僚都有来探望,其中最频繁的还要数县尉张松,柳宁毅反倒是来的少。
绿衣规规矩矩的照顾着饮食起居,十四五岁的年纪面容青涩,身材矮小,加上脸上一些婴儿肥,挺可爱的。
这样的年纪已经做事面面俱到,将院子里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序。
陈冲有时候夸奖几句,倒是惹得绿衣脸颊绯红,低着头眼光闪烁。
这个丫头害羞腼腆,且带着骨子里的谦卑。
绿衣是他来到就已经有的,似乎是从杂物房里调出来专门伺候他的。
至于再深一些的身世,倒是不知道。
“绿衣,今天就陪我出去走走。”
早晨的天气带着一些凉意,即便已经立夏,但早晚的风总有一些寒,稍有不慎也会感冒。
陈冲在院子里待了几天之后,总感觉无聊,而且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了,外面是怎么样的依然不清晰,只能通过另外一段记忆来了解。
可始终是别人的,自己也总要出去看看。
绿衣雀跃,跑到偏房拿了荷包揣在怀里,又快跑到陈冲的身边,“大人,我早就已经想出去了,只不过这段时间一直照顾您,所以没时间。”
陈冲微笑:“是有什么事情要出去办吗?”
绿衣啄木鸟一样点头:“立夏了,想趁着麻布便宜,买几匹来做点衣服,弟弟在长个子,几年前的衣服现在都到肚子这里了。”
说着用手在肚脐眼比划了一下。
“父亲也要,现在穿的都是好几年前的麻衣,袖口早已经穿了好几个大洞,肩膀也是,穿出去总有人要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