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风盯着赵氏许久不语,气氛有些尴尬。
“呦,这不是宋国公世子夫人吗!”安阳侯夫人孟氏阴阳怪气地打破僵局。
“是我,侯夫人。”晏长风回应着孟氏,眼睛却没从赵氏脸上挪开,“不知府上有贵客,叨扰了。”
贵客赵氏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神微微躲闪,但很快又抬起头挺起胸,端起她贵夫人的架子来。
旁边的武昌伯夫人拉着赵氏的胳膊忙着走,“什么贵客不贵客的,还不都是一家人。侯夫人,我们先告辞了啊,您留步。”
晏长风抬手拦住,“诶,伯夫人别着急走。”
武昌伯夫人与赵氏双双脚步一滞。
晏长风盯着赵氏问:“这位夫人瞧着面熟,倒与我家那住在庄子上的婆母有几分像?”
赵氏嘴角抽搐,当日宋国公在北都造反,满城皆乱,她趁乱跑回了娘家,未过名路,所以一点也不名正言顺。
她对外说是公爷死了,伤心欲绝回了娘家,因着国公府最近没人,一直无人揭穿她。今日碰上了正主,心里当然忐忑,生怕晏长风嚷嚷得满城皆知。
“长风,是我。”赵氏捏着袖子擦拭那不存在的眼泪,先发制人道,“因公爷去了,我伤心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恶病缠身,几乎活不下去,是我娘家嫂子不忍心见我受苦,把我从庄子上接去了武昌伯府。”
听听这一通恶人先告状的编排,不知道的人听了去,一定认为是国公府虐待赵氏。得了病打发到庄子上还不闻不问,这背后对国公府还能有一句好话?
伯夫人附和:“可不是么,我当日见了我这妹子险些没认出来,蓬头垢面,形容枯槁,哪里还有个人样子!我想着啊,你们国公府如今自顾不暇,恐怕也顾不上她,就自作主张把人接走了,我本想事后跟你们老太太支会一声,谁知我妹子离开许久,你们国公府也没个反应,想来也没把我妹子放在眼睛里,索性就各自安好吧。”
晏长风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过问家里的事,不知道具体如何。但她猜想,应该是北都城乱时,赵氏自己跑了。
当日城外比城内乱,城外是盛明轩雇佣的乱民在闹事,这些人没什么操守,皆是趁火打劫之徒,城郊好些别院庄子都遭了殃。
赵氏不见了,国公府不能确定她是自己跑的还是被乱民如何了,当然不能大肆宣扬,本是为着她的名声着想,倒成了他们恶人先告状的理由。
“伯夫人自说自话的本事真是厉害。”晏长风微微一笑,反问,“我倒要问问,我家庄子有人看守,您是如何堂而皇之进去把人带走的?”
伯夫人也是没想到她会追根究底,没想好怎么圆,“我,什么堂而皇之,我要进你家庄子还不是正大光明地进?”
“那我家庄子今年种了什么,入口有几棵树,树又是什么树?”晏长风把伯夫人问得哑口无言,“我家婆母因病搬到庄子上静养,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私自探望,伯夫人断然没有机会去把人带出来,必定是婆母自己走出去的,是这样吧?”
赵氏狡辩:“我在庄子上无人看顾,走了又如何?”
“没人不让您走。”晏长风语带威胁,“可也没人叫您往国公府头上扣屎盆子,您为何去了庄子,又为什么走了,您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赵氏被堵得脸涨红。
伯夫人帮腔:“世子夫人,一家人何至于如此?既然你婆母已经搬回了娘家,一切就由我们来负责,是好是歹都与你们无关,侯夫人,我们走了。”
赵氏被伯夫人拉走上了马车。
车帘关上,赵氏拉下了脸,咬牙道:“这死丫头简直是我命中的克星!”
伯夫人等马车离开安阳侯府,怒其不争地哼了一声,“你怕她做甚?”
赵氏是被晏长风整出了心理阴影,那野丫头胆大包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方才就担心晏长风动用武力把她拖回国公府去,如果是这样,她后半辈子趁早也别在北都待了。
“你是不知道她多么野蛮,面上还是不要跟她硬刚的好。”
“我看你是叫她吓破了胆。”伯夫人不以为然,“越是在大面上,她越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就要趁着这时候把她咬死了,以后谁还听她再说什么?”
赵氏:“她手里有我的把柄,到时候抖落出去了,我的老脸往哪搁?”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了,他们还有证据吗?”伯夫人道她糊涂,“你当初是碍着国公夫人的身份,处处受他们辖制,现在你怕什么,宋国公谋逆,你难道还指望做国公夫人?随他们怎么说去!”
赵氏想了想也对,原先她害怕失去了国公夫人的权利,现在摆脱还来不及,怕他们做甚?
“你就只管把屎盆子往国公府头上扣。”伯夫人道,“明日咱们就进宫见端妃娘娘,让她出面对付那丫头,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
晏长风跟孟氏阴阳怪气的寒暄几句便去了大房,正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