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长风几乎生出错觉,大姐还是原来的大姐,不曾从那个可怕的午后醒来,不曾经历那些见了鬼的一切,她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开心的时候会笑,不开心的时候也尽量对人笑,像姐姐又像娘似的疼她。
刚刚在爹娘面前没心没肺的晏长风,此时再难控制情绪,她抱着大姐,眼泪止不住地流。
“怎么了啊,又挨骂了?”晏长莺抬手轻抚着妹妹的后背,“还是谁欺负你了,对了,你成亲了,是妹夫待你不好吗?”
“他不敢。”晏长风抹着眼泪笑,“是日头太毒了,刺眼睛。”
“那快进屋去吧。”晏长莺朝乳娘说,“去给雪衣端碗凉果子来,还有凉茶点心,多挑几样来,她嘴巴闲不住。”
“哎!”乳娘笑着答应,“不消大姑娘吩咐,家里谁都晓得二姑娘贪嘴。”
“能吃是福。”晏长莺一边给妹妹整理衣襟,说,“我也爱吃,可我一吃就发胖,只能克制着。”
往日晏长风一定会跟大姐拌嘴,但这会儿却笑着由她说,她想多听大姐说话。她指着廊下的那些木头小玩意儿,问:“这是大姐做的吗?”
“是我做的。”提起这个,晏长莺就笑了起来,献宝似的给妹妹看,“如何,做得还不错吧?”
晏长风尤记得大姐送她的成婚礼,一只什么都像但就是不像鸳鸯的鸳鸯。可再看眼前的,竟是有模有样了。
她方才在打磨的是一只展翅的鸽子,跟留下的那只很像,只是有点胖,圆头圆脑很是可爱。再看她的手指,伤痕累累,手指还有了粗茧,想必是天天在摆弄这些。
原先的晏长莺养得精细,一双手就是“玉指”的真实写照,她的手几乎什么也不能做,每日珍器似的保养着,可从不见她开心,她常说大家小姐就跟废物没什么两样,不过漂亮点罢了。
可如今,她举着一双粗糙的手却由衷地开心,她把自己打磨得坚韧,她抛开了那些条条框框,她不用说自己是废物,她能自豪地跟别人说,这些都是我做的。
晏长风由衷地替她高兴,“你好厉害的晏小莺,你最能干了,可是我的另一只鸳鸯呢?”
“我重新做了一对,你等着我去拿!”晏长莺说着跑进房间。
晏长风笑着目送她进去,然后去院子里找隋旭,诚意道:“多谢你把她照顾得这样好。”
“我也没做什么。”隋旭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就陪她玩木头罢了,二姑娘您离家以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说话,有天我推她出来晒太阳,她忽然问我……或许也不是问我,她说雪衣是不是代替她嫁去北都了,我听您的吩咐,不敢跟她聊这些,只说您去做生意了,她没说什么,然后就问我会做什么,我说我会雕刻木头,做些小玩意儿,她便让我教她。”
晏长风愣了一下,原来大姐心里什么都清楚。她好像一个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病人,但她知道光在哪,然后尽自己所能地朝着光的方向而去。
“她每天雕刻木头的时候很平静。”隋旭继续说,“但乳娘说她夜里睡不太好,常常整夜坐在床上发呆,有时还会哭,即便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她就越发不敢睡,这个病症无论喝多少安神药都没用。”
晏长风没说话,任凭谁经历了那样的事恐怕都会噩梦缠身。
“雪衣,你看好看吗?”
闻声,晏长风回头,见大姐站在廊下,手里捧着两只五彩大胖鸳鸯,一时没憋住,笑出了声。
晏长莺:“不好看吗?”
“姐,你做的鸟伙食都挺好吧。”晏长风不能多看那两只鸳鸯,一看就想笑,跟抱窝的老母鸡似的。
晏长莺也笑了起来,“我喜欢胖乎乎的。”
在大姐的院子里待到太阳落山,晏长风这才离开,回到母亲处时,老爹已经回来了。
“爹,黄炳忠没有留下吃饭?”
晏川行摇头,“他说明日要去苏州府,待回来再来拜见。”
当着姚氏的面,晏长风没继续说,吃过饭后她跟老爹一起去了练武场,才说:“黄炳忠好像知道晏家暗桩所在。”
晏川行眉头微蹙,“你是说……”
晏长风看着老爹的表情,知道他跟自己猜测的一样,“如果不是黄炳忠聪慧过人,又有心探我们晏家的底,那就是有人告诉他的。”
这个人,极大可能是老三,长青。
“我见到了章铭顺跟章如烟。”晏长风转了话题,将莱州府的事告诉老爹,“咱们一直以为章家搭上大皇子的桥是因为贩卖私盐,再以冯淼为跳板,如今我猜这还不是源头,或许被大皇子看重是因为贩私盐带来的巨大利益,但这块跳板不是冯淼。”
晏川行:“那是谁?”
晏长风沉了口气,说:“我猜,是李瑶娘。”
晏川行瞠目,似是无法将瑶娘跟大皇子联系起来。
“您有所不知,大皇子训练了一批忠于他的死士。”晏长风语速稍快,“这些人并非是武艺高强的护卫或杀手,而是一些因为出身不高或经历坎坷,导致生存艰难却又欲望极深的那么一批人,他们渴求出人头地,想跟命运对抗,大皇子就利用他们这样的心理,将他们从黑暗里拉出来,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