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的雨断断续续下了有五日,春意才将萌芽就被阴冷的寒意定格,竟比寒冬时节还要刺骨几分。
通往太原府的官道上,三匹马在泥泞的道上艰难行进,遇到一处泥坑时,打头的马死活不肯再走,哼哧哼哧地闹起了脾气。
“嘿!官道上出现这种坑合适吗?”
晏长风被迫从马上下来,一脚踩进了泥里,本就沾满泥点子的皮靴更是惨不忍睹。她用脚探了探脚下的泥坑,足能没到脚踝。
简直活见了鬼,按说越是临近太原府路况应该越好才对,怎么还不如周边州县的路好走?
“夫……公子,您小心着!”
后面跟着的两位正是玄月阁的两个兄弟,葛飞跟葛天。他们冒着被阁主发配边疆的危险陪同夫人来太原府,一路上千小心万提防,生怕夫人出一点岔子。
“就一个泥坑罢了,你们不要太紧张了。”
晏长风本计划下月来太原府,一来看看当地行情,二来挑选合适的位置做铺面。可因为裴二迟迟没消息,她有些不放心,便提前来了。
身边唠叨的嬷嬷们还没说什么,身后这两位简直如临大敌,来之前百般劝阻,来的路上时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她要去闯狼窝似的。
葛飞:“公子勿怪咱们啰嗦,阁主临走前给咱们下了死令,不能让您有一点闪失,让您出门就已经是违令了。”
“违令了要如何?他还打人不成?”晏长风越发觉得裴二有事瞒着她,不然干嘛连个消息也不告诉她?
葛飞跟葛天一脸苦笑。阁主倒是不打人也不骂人,他会让犯了错的兄弟去干粗活,玄月阁在各地都有产业,需要大量的劳力,如果被惩处,就只能干最苦最脏的打杂工作,如果惩罚得再严厉些,就会被安排到最偏远的地方打杂,三年之后才有机会戴罪立功。
“没事,有我在他不敢罚你们。”晏长风让俩兄弟把心放回肚子里,她抬头看看天,“这路没法跑马,恐怕只能走了,也不知道天黑之前能不能赶到驿站。”
蹲在地上查看路况的葛天说:“公子,我瞧着这路不对劲儿,这坑像是人挖的,若是马车陷进来,非翻了车不可。”
晏长风也隐隐如此猜测,“还有沿途的流民,山西地界近来没听说有什么灾祸,这几日雨下的是大,但应该不至于有这样多流民,跟拉帮结伙的强盗似的,这是在做什么,是拦着什么人进城吗?”
他们自进了山西地界,遇上了好几拨流民,这些流民只有少部分人看着像是穷苦人,大多数身强体壮的,三三两两的往路中间那么一横,比土匪还土匪。
要不是晏长风马骑得野,鞭子甩得狠,看起来不像善茬,恐怕要被缠上。
说流民流民就来,前方路上有五六个乞丐样打扮的人聚集过来,大概看晏长风像个有钱人,一个个目露贪光。
“这位公子行行好,打发点吃的吧,打发点吃的吧!”
流民人手一只破碗,形容很可怜,但没有乞求之态,更像是些无赖要钱。
晏长风一眼就知道,这些人是混迹街头的混混,只不知道他们是恰好遭了灾混成了乞丐,还是扮作乞丐找茬。
根据与匪帮打交道的经验,她二话不说,抬手招呼葛家俩兄弟,直接干。
遇上土匪找茬,如果自身不占优势,那就靠嘴忽悠,但凡能打得过,那必须先发制人。
玄月阁的兄弟能混到北都权力中心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个个身如鬼魅,晏长风的手还没放下,他们已经闪电似的冲向了几个流民,三两下就把五六个壮汉的脸踩在了泥坑里。
晏长风也是没想到自己连根手指头都没插上,玄月阁的兄弟都是人吗?这功夫都怎么练的?
行吧,既然插不上手,她就专心当个靠人保护的“少爷”吧。她蹲在几个流民面前,抬手示意葛飞先抬起一号流民的脸,问:“你们是什么人?”
这人一脸横肉,大概是没吃过这样的亏,恼羞成怒地瞪着晏长风,“你凭什么打我们!”
“呦,底气这样足,我看你也不像饿肚子的。”她手指往下一压,这位兄弟的脸再次进了泥坑,她又抬手,示意葛飞让二号流民抬起头,“你来说,你们是做什么的。”
二号憋了半天,肺都憋炸了,更是起不打一出来,“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在山西地界上如此放肆……唔唔唔!”
这位屁还没放完,就又亲了泥坑一脸。
随后起来的三号可算聪明了点,一抬起头就连连求饶,“好汉饶命啊,我们只是要点饭而已!”
“要饭?”晏长风嗤笑,“要饭的时候麻烦收一收肚子再要,下一个。”
四号憋得丢了半条命,再也横不起来,“好汉饶命,我们只是当地的百姓,是有人出钱雇我们沿途扮作流民的!”
晏长风:“是百姓还是混混?”
“是,是雄鹰帮的……”
晏长风笑了,原来还有帮派,差点儿小看了他们,“名字还挺威风,给你们多少钱,我给双倍,告诉我是谁出的钱。”
四号眼睛登时亮了,看得出来很心动,“可,可我们真不知道是谁,我们只管拿钱办事,问太多只会倒霉。”
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