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籽沐拖着带血的身子不知疲倦地跑在一片阴森诡异的灌木丛中,下一秒场景瞬间变幻成那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
一个约摸七岁的瘦弱小女孩跪在地上拉着一名白衣护士的衣角哀求道,“姐姐,我全身好疼,我被开水烫伤了,还被火烧了,求你快救救我!”
“那你快叫你爸妈去交钱带你去急诊啊!”护士背着急救包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留下一句话后便急匆匆离去。
“姐姐,我没有父母啊……”苏籽沐无助地瘫坐在人流穿梭的大厅,哭喊声引来了无数人的驻足围观,她不住地朝人群搓手哀求道,“叔叔阿姨,带我去急诊看病好吗?我虽然没钱,但我以后会赚钱还你们……”
一名慈眉善目的阿姨心疼地抱起她安慰道,“走,阿姨带你去。”
精疲力尽的苏籽沐倒在阿姨怀里,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昏睡过去。
天旋地转间场景再次交叠,苏籽沐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阴暗潮湿的牢笼之中,身旁数十个肮脏不堪的大孩子正围着抢夺一个约摸三四岁小男孩手中的面包。
“不要抢,我饿,这是妈妈给我买的!”小男孩哭喊着想要抢回面包,却迎来他们更为疯狂的暴揍。
苏籽沐上前一把抱住小男孩,任由那些施暴者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
一个大孩子收起拳头,看着手背上的血色黏液惊呼起来,“这是什么?这女孩全身竟然都发烂发臭了,和她住一起真是晦气!”
苏籽沐不理会身后几个大孩子的骂骂咧咧,伸手抚摸上小男孩淤青的脸颊心疼道,“你这么小怎么也被人贩子抓了,以后姐姐带你逃出去,你叫什么?”
“我忘了,我好像姓白。”小男孩顿时止住哭声,眼神里充满了信任与依赖。
“你以后叫白千铭好吗?”苏籽沐眼眶湿润,眸光中却带着无尽的仇恨,咬牙切齿道,“我们千万要铭记住那些伤害我们的人,记住她们丑恶的嘴脸,让她们统统下十八层地狱!”
泪水从眼角滑落,梦中的场景再次叠加到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苏籽沐伸手想要抓住那个心心念念十几年的救命恩人,那个自称来自地狱的阎王……
“籽沐,你快醒醒!”郝妍奚紧紧抓住苏籽沐伸出的手,抹着泪呼喊着。
苏籽沐吃力地睁开迷蒙的双眼,下身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让她不禁拧紧了眉毛,强忍着剧痛迫切问道,“那个穿古装的人呢?是他送我来的吗?”
“什么古装人?”郝妍奚表情凝重,气愤不已地说道,“是你那个畜生妈和姐姐报警带人到现场,她生怕整个星海市人不知道你被……为什么她要这样对你?”
苏籽沐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难道一切只是幻觉,她等的人终究还是没来。
她咬牙想起身,却被郝妍奚一脸担忧地阻止,“你别起来,听说缝了一百多针呢!”
苏籽沐唇角抹过一丝苦笑,她就是烂命一条,被人贩子拐走时,全身的皮肉烂得生蛆,她也只是拿把吃饭的勺子抠掉腐肉,倒上他们扔来的酒精,就算发着高烧也要继续穿着单衣跪在寒冷的街头乞讨,一跪就是一整天。
她很知足,因为比起那些被砍断手脚乞讨的孩子们,她身上这些腐烂的烫伤算不得什么,至少就是因为这些烫疤让她四肢健全活到现在。
所以现在身上的这点小伤,相比以前真的是不值一提。
“你别让千铭知道,”苏籽沐惨白的唇艰难吐出几字,“那个匪徒招出主谋了吗?”
“怎么可能招,肯定是被钱收买了,我觉得你就应该让白千铭知道,”郝妍奚忿忿不平,“他不会轻易饶了她们母女的!”
苏籽沐按了按疼痛的下腹,眼神阴冷如寒冰,恶狠狠说道,“连你都知道主谋是谁,我怎会不知道,让她们进监狱那是便宜她们了,我要让她们生不如死,死了也要在地狱里上油锅下火海,让她们知道我苏籽沐有仇必报,不是她们随意践踏的杂草!”
郝妍奚心疼地俯身抱住她,轻声安抚道,“你别激动,等下伤口又疼了,你还有我们呢,你姑妈听说你回来了,一大早从国外回来看你了,以后你在那个家也多了个依靠。”
苏籽沐心头一暖,姑妈还记得她,也许爷爷去世后,这世上疼她的亲人,只剩姑妈一人了。
郝妍奚沉思良久,还是决定告诉她,“还有黑煜烯他出事了!”
苏籽沐微微怔忡,“他怎么了?”
“那晚你出事,听说黑少得了消息就往这赶,却被黑家老爷子给关起来了,你昏迷的这三天,我托人打听,听说他又成了植物人模样不吃不喝。”
“不过黑家还算有点良心,好像走了不少关系把你出事的事给封锁了,你妈也没出来作妖到处说你坏话,估计是拿了黑家不少好处吧。”
苏籽沐微微红了眼,初见黑煜烯时,他躺在那张冰冷的床上宛如一个与世无争的睡美人,瘦弱且情愁。
她念了一段忧伤的爱情故事给他听,他的眼角居然也能流出一串晶莹的泪珠。
世上最悲痛的事也许就是,你明明活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悔,用那块只能实现一次愿望的玉石唤醒他,作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