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的每一天里,谢靳言真的说到做到,和纪瑜安一起出门,即使他偶尔需要到言川大学去授课,他也会让纪瑜安等他一起回家。
有时候纪瑜安觉得谢靳言太过谨慎,还真的除了工作以外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像极了她的贴身保镖。
纪瑜安在元山古城下班后,因为谢靳言过来的时候遇到高峰期堵车,又等了二十分钟。
“谢靳言,二十分钟我都能到家了,你何必非要来接我?”
一上车的纪瑜安就不满地指控着谢靳言,明明二十分钟地铁都能到站了,还非要等谢靳言来接她一起回家。
“没说要带你回家呀。”谢靳言看着后视镜转动着方向盘,脚踩油门的力道重了几分。“我们去警察局,陆警官带着何阿姨回来了。”
纪瑜安本是下了班后的松弛状态,一听谢靳言这样说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她这几天忙着壁画修复的事情,都没有想起何阿姨这件事,现在被他忽然提起来,她满脑子开始循环起了可能性。
“你在想什么?”
谢靳言见纪瑜安没有回答自己,趁着前面的车不多余光瞥了一下纪瑜安,发现她正晃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自己有没有做好准备去直面当年的真相。”纪瑜安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自己的安全带,眼前似乎闪过很多母亲年轻时的样子。她的母亲一直都是那样的年轻温婉,这样的形象从此定格在了所有人的回忆里。“我母亲当年生完我以后,身体的元气大伤,还患上了产后抑郁。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早产儿只是意外,可是我没想到我母亲的不幸很可能是人为的。”
谢靳言在红绿灯前停下了车,伸手越过中间的操作台牵着忐忑不安的纪瑜安的手,好似在传递着属于他自己对纪瑜安的安定和力量。
“别害怕,无论结果是怎么样,你都得去面对,我也会在的。”
纪瑜安倒不是害怕面对真相,是担心揭开了母亲幻想中的样子,就像当年她把叶朝鹏的嘴脸在母亲面前撕下。她母亲肯定希望这一切是意外,否则她一定会很自责,自己没有好好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将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再没有机会为叶朝鹏生下儿子。
“谢靳言,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纪瑜安的忽然发问,让谢靳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清楚怎么他们之间的话题跳转得那么快,从何阿姨跳到了生孩子。
“我无所谓,对我来说儿子女儿都可以。”
谢靳言说的也是实话,并不是为了哄纪瑜安才这样说的。他对儿女没有要求,只希望是跟自己所爱之人生下孩子,但即便纪瑜安不愿意生孩子,他想他也不会去强求她。他能够得偿所愿拥有她,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他还有什么理由苛刻的得寸进尺呢?
纪瑜安得到了谢靳言的回答,却迟迟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她只是静静地看向窗外,看着窗外的路灯离自己远去,月亮和星星从厚厚的乌云里探出头来,似是迎着她继续在这条路上前行。
到警察局后的他们直奔陆警官那里,陆警官也早早地等在了那里,带着他们去见何阿姨。
何阿姨很是拘谨地坐在那里,看着谢靳言和纪瑜安朝她走来,慌得只想起身逃离这里,却被旁边的警察呵斥着坐下。她吓得瘫软跌回座位,只能眼睁睁看着面无表情的那三人走到自己的面前。
“陆警官,我该说的都说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带到言川来?”
陆警官冷冷地哼了一声,手指了指纪瑜安。
“为什么带你回言川?你看清楚,这个就是当年纪语年的女儿。”
何阿姨的视线跟着陆警官手指的方向落在纪瑜安身上,她竟真的在纪瑜安身上看见了当年纪语年的模样,只是纪语年才二十二岁,比现在眼前的纪瑜安看着还要稚嫩很多。
她有些惊恐地连连摆手,想跟纪瑜安撇清自己的关系,还抹着自己的眼泪博取同情。
“跟我没关系啊,你妈妈不是我害的!我哪里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的!小姑娘,你不能怪我的呀——”
谢靳言没有耐心看何阿姨在他们面前卖惨,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何阿姨的后半句。
“不要说废话,直接告诉我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阿姨注意到谢靳言时心里怵了一下,因为面前这个男人虽然年轻,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压迫感和危险,好像与生俱来似的让她感觉到谢靳言非常不好惹。
她也在一旁陆警官的眼神警告下,道出了当年的实情。
当年何阿姨被叶朝鹏请去给纪语年当保姆,照顾纪语年的孕晚期。何阿姨看纪语年好说话也年轻,就仗着自己年长跟纪语年同吃还说教,纪语年大概是真的不在意,也想有人陪她说说话就没跟何阿姨计较。
何阿姨看叶朝鹏也不是天天都来,就猜纪语年是小三,才让叶朝鹏偷着在外面给纪语年租房子待产。既然是一个小三,她慢慢地也没那么尊敬更是怠慢了。但叶朝鹏有钱啊,也叮嘱她要照顾好纪语年,毕竟纪语年肚子里是他的儿子。
她想着纪语年是孕后期了,怎么着也要吃点补品吧。叶朝鹏果然很大方,在伙食费以外又给了她一笔钱去帮纪语年买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