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寂静一片。有的家属急躁地来回踱步,有的则是闷头玩着手机。
纪瑜安沉默不语地紧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眼底逐渐变得麻木和痛苦。
这是她第三次坐在手术室外了。第一次是十二年前抢救她母亲的时候,第二次是八年前抢救她外公的时候,可他们无一例外全都离开了她。
这一次她唯一的亲人纪外婆躺在里面,纪瑜安甚至不敢去想象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半小时前的纪外婆就那样砰地一声倒在她的面前,鲜血不知从何处流出,她的脑子里快速闪过的是她母亲和纪外公吐血的画面。
她忽然受不了似的大叫着快点叫救护车,却一直不敢抱起纪外婆,后来又极小心地去握着纪外婆的手。
纪外婆神智清醒,她甚至能感觉到纪外婆回握着自己的手。
“小安,外婆没事。”
在救护车上,纪外婆还是昏迷了,纪瑜安怎么叫唤,床上的纪外婆都没有反应。
谢靳言死死地抱住纪瑜安,让医护人员上前查看纪外婆的生命体征。
在谢靳言怀里的纪瑜安在这瞬间消停下来,她的双眼空洞无神地盯着谢靳言,整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可谢靳言从纪瑜安微微发颤的身体间感觉到她的恐惧。
谢靳言心疼地用尽全力抱着纪瑜安,努力让纪瑜安感受着他的体温,她的身体却没有如愿变热,反而越来越凉。
“纪瑜安,外婆会没事的。”
纪瑜安反应了半晌,眼底的无措才逐渐恢复正常。她猛地扎进谢靳言的怀里,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谢靳言更是心疼地抱紧了怀里哽咽着的纪瑜安,他知道纪外婆一旦出事对纪瑜安意味着什么,他也不敢赌不敢去想,只能打电话让秦家动用关系找市一院的权威来做手术。
救护车一到,纪瑜安就跟着医护人员一路跟着,先是到急诊室做初步检查,然后直接送到手术室里。
开车撞到纪外婆的男人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不停地与纪瑜安解释着自己真的不是有意的,他开得好好的是纪外婆没看见车突然冲出马路上。
谢靳言替纪瑜安拉住了那个男人,直接叫了交警来解决这件事。
“你怎么过来了?这儿有我,你没病人吗?”
谢靳言刚处理完肇事司机的事情,就看着急匆匆赶来的温浔,眼见温浔还因为小跑而来有些气喘,他就挥了挥手示意温浔先回去。
“我来看看。”
谢靳言的目光落在那边背对着他的纪瑜安身上,心疼瞬时间从他的心间弥漫至眼底。
“外婆会没事的。”
外科的权威正是温浔的老师,温浔听闻事情也赶过来看看,他站在门外与谢靳言并肩了许久,纪瑜安寂寥的背影坐在他们面前,他轻轻推了推谢靳言。
“有老师在,外婆会没事的。那你去陪瑜安吧,我有病人就先回去了,等手术结束我再过来。”
“好。”
谢靳言点着头,目送温浔再次小跑离开,才转过身走向纪瑜安。他轻轻在纪瑜安旁边的座位坐下,伸手揽过了她。
纪瑜安有那么一刻呆滞着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在看见抱着她的人是谢靳言后,没有抗拒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任由谢靳言把她揽进他的怀里。
谢靳言牵着纪瑜安的手,她身上那阵凉意还是无法消散,他只得稍稍用力将她抱着,企图与自己的温度再次给予她温暖。
“外婆一定会没事的。”
谢靳言知道自己的话不能起到丝毫安抚的作用,可他也想让纪瑜安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陪在纪瑜安身边。
“嗯...那个司机呢?”
纪瑜安闷闷的声音在谢靳言怀里响起,令谢靳言不由得牵紧了纪瑜安的手。
“交警来处理了,别担心。”
纪瑜安点着头,靠在谢靳言的怀里,双眼仍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术室,也不敢闭上眼。她害怕自己一闭眼,又会像以前那样睁开眼就听到噩耗。
十二年前,纪外公对她说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妈妈就从手术室里出来了。可她睡醒后,纪语年再也没有醒过来。
八年前,纪外婆见纪瑜安撑了两天没入睡,心疼地喊她去睡一下,她撑不住真的眯了一会儿,再醒来医生出具了病危通知书,让她们做好心理准备。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睡了,甚至都不敢闭上眼。
她承受不了再度失去亲人,还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冬至还在家里...”
纪瑜安猛然想起了家里的冬至,从谢靳言怀里抬眸无助地看向谢靳言。
“你晚点把钥匙给我,我让陈圳川去把冬至接到梧桐路去。”
“好。”
纪瑜安又缩回了自己的头,贪婪地享受着谢靳言身上源源不断传递而来的温暖,她的身子没有那么凉了,连同她看向手术室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谢靳言安抚地亲了亲纪瑜安的发梢,纪瑜安顺着又凑近了谢靳言几分,两人在手术室外拥着彼此,静静地等待着手术室大门的敞开,期盼着能有好消息传出来。
纪瑜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