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瑜安在送谢靳言离开后,回家就和纪外婆说了那位大妈的事情,包括谢靳言帮她删掉照片,但隐瞒了他把手臂放在她肩膀的细节。
纪外婆听了气得不行,她确实是希望自己的外孙女有男朋友有人陪伴,但并不是恨嫁。她可以开玩笑自嘲自己的外孙女没有谈恋爱,没有男朋友和结婚,但别人不能随意将她们的隐私暴露在他人眼中。
对方只是普通邻居而已,竟然还敢搞偷拍,甚至未经她们的允许擅自帮纪瑜安相亲,让人家挑三拣四的。
纪瑜安就像是菜市场摆在摊位上可以任人挑选的小白菜,随时等待着别人将她买下带回家随意地宰割。
“她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邻居,敢这样对待你!还有,凭什么先让男的挑我们女孩,他们自己有几斤几两没点数吗?我们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要挑也是双向选择。小安,这不是我的意思,你可别生外婆的气。”
纪瑜安自然很清楚纪外婆的为人,即使外婆再希望她谈恋爱也好,都是基于她自己愿意的前提。并且外婆希望她谈恋爱只是觉得有个人能替她分忧、相互陪伴,至于结不结婚的,纪外婆没有那么看重,也充分尊重她自己的选择。
所以拿着她照片先给不知道高矮胖瘦的男的挑选,完全不可能是纪外婆的授意,只可能是那位大妈自作主张,想打着邻居为你好的旗号,做某种顺水人情。
“外婆,我没有误会您的。我很清楚您希望我谈恋爱的真正意图,所以肯定不是您。但除了这样的事,谢靳言又那么强硬地删掉了对方手机里的全部照片,我怕她以后会不会来找您麻烦,或者跟其他人说您什么...”
人言可畏,人心叵测。
纪瑜安总觉得那位大妈看起来就一脸凶相,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那种会在背后嚼舌根的长舌妇。
她可以不在这里住,但纪外婆却依然还在这里生活。
纪外婆闻言却是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地摇着头。
“没事,那家人搬来可没多久,敢胡说八道她不仅不能在这里跳广场舞,外婆还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纪瑜安沉默着,突然意识到纪外婆的性子本身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但人要犯我,天诛地灭。
小时候纪瑜安在没上小学前,与纪外公和纪外婆住在乡下。年幼的她曾偷听到有人当着纪外婆的面嚼舌根,她不懂对方说的意思,但能清楚地感受到纪外婆的情绪变化,显而易见的怒气。
那是纪外婆唯一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与对方吵了起来,还把对方吵得哑口无言,丝毫没有回击之力。
事后纪外婆抱着她哭了起来,然后让她保密。
这件事便一直埋在她的心里,不曾告诉过她的母亲和纪外公。
可当她长大后,再回想起那时候发生的是,纪外婆在维护着她女儿的名声。
对方说她的母亲是破鞋,带着个女儿除了二婚的根本找不到好的姻缘,也就仗着自己长得还不错,还能勾引一下男人,不然有这样的女儿真可悲。
对方还看着纪瑜安,那时的纪瑜安胆怯地只想躲起来,对方便嘲讽纪瑜安胆子那么小一副拿不出手的样子,还是留在外婆家了,不要去祸害她母亲了,反正也就是一个私生女。
纪外婆在纪瑜安眼里一直是个温婉的女人,可那件事后她才知道外婆原本性子十分刚烈,因原生家庭的缘故外婆时常暴躁,可是遇到了外公后,外公治愈了外婆所有的戾气。
这也就有了如今温和包容、盈满笑意的纪外婆。
但这些不代表纪外婆是好惹的女人。
“外婆您心里有数就行,我就跟您说一声,以免您后面遇着尴尬。”
纪外婆让纪瑜安放宽心便去洗澡准备休息了。
纪瑜安窝在沙发上,不由得想着今晚的谢靳言,想他做的所有菜,想他说的话,想他眼眸里倒映着她模样。
“但我怕的是,你总是去相亲,而我永远都排不上号。”
谢靳言的话又在纪瑜安的脑海中循环播放着。
那时被谢靳言按着动弹不得的纪瑜安,被迫与他对视,盯着他漆黑深邃的眸子。
“谢靳言,我谢谢你帮我解围,也谢谢你哄外婆开心来我家,跟我们过冬至。可是你明白的对吧?我们不该再继续见面的,你能不能就放过我?在海城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过了那一晚,我们就只是同事关系。”
纪瑜安的声音里压抑着不安和无奈,她只想逃离他们,可他们就是不肯放过她。
“不能。换一个要求,我或许能答应你。”
谢靳言一动不动,仍旧扶着纪瑜安的肩膀不让她离开。
“更何况你说的那一晚,我也说过我反悔了,是你自作多情地认为我们之间建立了分开的契约,但事实上我并没有同意。”
寒风徐来,把谢靳言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
可谢靳言的双眼执拗着紧盯着纪瑜安,不想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纪瑜安的眼眸被那寒风迷糊了眼,眼睛忽然就失了焦,眼泪差点落了下来。
她死死地憋着,没让那滴泪落下。
谢靳言却全都看在眼里,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