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的谢靳屿在二楼的窗台边眼底含笑,冲纪瑜安打着招呼。
“你等着,我现在下来。”
话音刚落,谢靳屿的影子就从纪瑜安的眼眸里消失了。
谢靳屿是纪瑜安在国外留学读研时同校认识的同学,严格意义上也算是师兄。谢靳屿的专业与她相近,也跟艺术相关,两人是在她同学的画展经她同学介绍认识的,后续也曾合作过一些艺术课题,但回国后她们也没有再联系过。
准确地说,纪瑜安回国后就没怎么再与国外的人有所联系,上学时用的邮箱也没有再登录过了。国外与她交好的以华裔居多,但大多数毕业后都留在了国外,她一心只想回国也不喜过多地维持表面的社交关系,于是自然而然大家就断了联络。
那时与谢靳屿有过一些联系,大概是纪瑜安发现谢靳屿的名字与谢靳言的名字只相差了一个字,加之谢靳屿同样来自言川,他也一直与她保持着绅士友好的关系,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成为了好朋友。
再次遇到谢靳屿也令纪瑜安感到非常诧异,毕竟毕业三年里她不曾与国外的人有过见面和联络。
“谢师兄。”
谢靳屿没有从紧闭的玻璃大门里走出来,而是在楼侧边的小门里推门而出,向纪瑜安走来。
他身着灰色衬衫,衬衫上被蹭到一些灰尘星星点点地遍布在他衬衫的袖子上。对这些他丝毫不在意,只是边走边卷起自己的袖口,露出里面细细松软的绒毛。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将袖口卷回原状,还扣上了两边袖口的扣子。
纪瑜安没有发现谢靳屿的那些小动作,只是面带淡笑地看向谢靳屿饱含笑意的双眼,言语间含着几分惊讶却也稀疏平常。
“瑜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谢靳屿已经走到纪瑜安面前站定,一米八五的个子使得纪瑜安不得不微微仰起头与他对视。“你是在这里工作吗?”
“对,在这里做壁画修复。”
纪瑜安点着头,手里握着的水瓶引起了谢靳屿的注意。
“你还留着这个水瓶呀?我以前就老看你用,看着旧了不少怎么不换一个呢?”
谢靳屿的目光落在了纪瑜安的保温瓶上,他记得在国外的时候,纪瑜安上课就老带着这个水瓶,无论是什么季节,哪怕是夏季,她也是带着这个保温杯。
纪瑜安被他的问题问得有些怔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水瓶。
这是纪外婆在她出国前给她买的保温杯。
纪外婆听说国外只有冰水,没有热水。她就生怕纪瑜安到国外读书时会因为喝冰水导致身子骨又变弱,便专程去买了个大保温杯,叮嘱纪瑜安要经常喝热水,别学国外人常年冰水这样喝。
这个保温杯也就一直这么用着,直到现在都没有坏。
“不用了,这个挺好的。谢师兄,这是你的画廊吗?”
纪瑜安收回了放在自己保温杯上的视线,转而越过谢靳屿落在安白画廊的招牌上。
谢靳屿与她的动作几乎是同步地转头看着自己的画廊,眼眸里涌出几分柔和。他衬衫下的手指一下子收紧,又瞬间放松举起指着安白画廊。
“你不觉得耳熟吗?我那时候跟你说过我想做画廊,名字叫安白。”
谢靳屿的眼神重新回到了纪瑜安身上,眼见她望着安白画廊的招牌有些晃神的模样,又朝她站着的位置悄悄凑近了些,不再与她面对面,而是站在了她的身侧。
纪瑜安恍然大悟,她一开始看见安白画廊的时候就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那样耳熟,原来是出自谢靳屿。她回想了一下,大概是她与谢靳屿一同参与艺术课题时,大家闲聊聊到的,聊多了她自然而然也就记住了。
“我好像是有印象的,所以刚刚很好奇就过来看看。这里是装修好了吗?我看里面好像有展品,是准备办展吗?”
谢靳屿将纪瑜安的反应尽收眼底,眸子里的深沉不自觉地深了好几分。
“对,现在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了。安白画廊重新开业那天就是摄影展开始的那天。希望那天你能来看看,因为会有你喜欢的作品的。”
纪瑜安听着有摄影展看自然是不推脱了,点着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到。忽然她又感觉有些不对劲,她侧头疑惑地看向谢靳屿。
“为什么是重新开业?”
谢靳屿微微低头对上了纪瑜安迎面而来的视线,笑着与她解释道:“那是因为安白画廊在城东那里经营过一段时间,就是去年我回国以后就开了。今年也是为了响应言川这个元山古城改造计划,算是把安白画廊迁到元山古城里。偷偷告诉你,当时他们让我先选,我就把新址定在了这里。”
谢靳屿又抬手指了指安白画廊正对面两侧的大树,枝叶随风摇摆着,树影斑驳与阳光交相辉映在脚底下的石子路间,自然的艺术气息扑面而来,使人莫名地沉浸其中获得片刻的宁静。
“在安白里会看到一片绿意,在安白外也能感受四季的变化。你说我把新址选在这里如何?你会喜欢这里吗?”
这也是纪瑜安注意到这里并想要走进来的原因。
白与绿,洁净与自然。
纪瑜安一直无法抗拒这两种色彩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