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莫要犹豫,把你的才华拿出来吧。”曹琮也催促道。
经不住他二人的劝,陈天星遂是整了整衣容,站将起来,从容的走上台去。
他起身之时,原来不屑一顾的那位小公子,竟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陈天星想起这娘娘腔先前之事,心中就觉着不爽,但为了不破坏这文会和谐的气氛,还是向他微笑着点头致意。
那小公子却表情冷淡,对他的示意视若无睹,只一眼便将头又转了过去。
“装什么酷,娘娘腔……”
陈天星心中鄙视,只管昂首抬头向前走去。
方才迈出一步,却不想下边冷不丁的伸出一只脚来,正好绊到了他的脚踝。
陈天星被这般一绊,一个踉跄便向前跌去,还好他反应敏捷,双手赶紧赶紧一抓前面的桌子,险险的撑住了身子,却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他这般难堪的样子,左右看到的那些才子佳人,本能都轻声失笑。
尽管陈天星知道那些笑声并没有什么恶意,但在这般文雅的气氛中,自己差点跌出洋相,心中怎能不觉尴尬。
恼怒之下,他猛回头扫去,却见那小公子的旁边,一名同样油头粉面的年轻家丁,正自得意洋洋的斜着嘴笑看着他。
很显然,以方才这个位置,定是那家丁伸腿相绊。
好你个娘娘腔,仗着有钱跟我抢冰糖果子就罢了,这会竟还唆使下人伸腿绊我,想让我当众出丑,实在是可恶之极。
“乌梅,你做什么!”
就在陈天星正要发怒之下,那小公子却狠狠的斥了那家丁一声。
这一声斥,似乎意味着,那小公子自己并未授意,只是那家丁自作主张,想要替主人出气而已。
更让陈天星感到意外的是,一个家丁,竟然取了“乌梅”这么个女人味十足的名字。
看着这主仆二人粉嫩秀气的面容,再想想他们细声细气的嗓声,又联想起潘紫苏所说的脂粉味……
陈天星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主仆两个娘娘腔,竟然是两个女人不成?
念及此,陈天星不禁又多看了那小公子一眼,越看越觉得他像女人。
“你怎会是……”
他正待好奇问时,却听身后有人道:“这位兄台相貌生疏的紧,看来是第一次参加文会,未知尊姓大名。”
面前的曹琮连连他向使眼色。
陈天星只得将疑惑与恼火暂时放下,转身看去,却见说话那正是,正是二殿下赵德昭。
陈天星忙拱手道:“回二殿下,草民姓陈名天星字远志,确实是第一次来参加这樊楼之会。”
赵德昭微微点头,又笑着问道:“原来是远志,不知远志你可是太学学生?”
陈天星摇了摇头,坦然道:“草民并非太学学生,身上亦无功名,只不过是一介布衣而已。”
他这般自报家门,在场的众人多少有点惊讶。
需知二皇子赵德昭虽然平易近人,但能加入樊楼之会的才子,是需要邀帖才能进来的。
而能得到帖子的人,自然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门路,即使不是权贵子弟,也是太学学生,就算不是太学学生,至少也得在京城小有些名气,方才能混入这高端的诗会。
眼下陈天星自称没有功名,又是一介白身,且大家都是第一次听到陈天星的名字,难免便会感到好奇。
这份好奇,却正是陈天星所想要的。
越是看似平凡之人,一旦展现过人之处,就越是容易一鸣惊人。
这般先抑后扬的自我营销模式,陈天星在南唐时可是屡试不爽的。
果不其然,赵德昭听过陈天星的身份时,神色间不禁闪过几分强烈的好奇,
便是欣然道:“我早说过樊楼会以文会友,不讲什么身份,远志你若有什么佳作,不妨上台写出,让大家一同欣赏欣赏。”
“那草民就献丑了。”
陈天星也不扭捏,当即从容走上前台,闭目凝神片刻,然后便笔走龙蛇,须臾间已写下了一首词作。
下人将陈天星的词作高高挂起,俊俏可人的樊楼头牌女郎,用那莺莺燕燕般婉转的嗓音,将这一首《相见欢》声情并茂的念将出来: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
一首词罢,整个望仙阁一片沉寂。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在场的才子佳人,无不瞪大眼睛,以一种万般惊奇的目光看着那高悬的墨笔。
那般眼神,仿佛要将这首《相见欢》中每一个字都刻在心里,生恐错漏一字便会遗撼终身。
陈天星面露着淡淡的微笑,坦然的面对着台下几十双惊叹的眼睛。
远处的潘紫苏,尽管她早知陈天星的词才惊艳,已有过心理准备,但当她看到眼前这一首新作时,那种惊绝的心情仍是难以掩饰。
此时的她,竟是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她实在想不通,陈天星究竟有着何等的天赋,为何每做出的一首词,都是这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传世经典之作。
陈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