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星心中立时咯噔一下。
看李煜这势头,毫无疑问是在大发脾气,又口口声声的说正要找他,这其中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当下他也不慌,拱手道:“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李煜一屁股坐下,指着陈天星道:“陈天星,潘佑是你的荐主,
你便回去替朕警告他,朕念在他东宫侍奉之情,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若他再敢上表冒犯于朕,休怪朕无情。”
原来李煜不是生自己的气,他这才微松了一口气。
听李煜这话,似乎是潘佑又给他上了劝谏表,这才惹得他下了这最后的通牒。
从李煜的口气中,陈天星隐然已听到了几分杀气,他明白,李煜这绝不是在吓唬潘佑,下一次潘佑若再上表,那便极有可能是他人头落地之时。
这般一推想,陈天星心中不禁一寒。
他忙是轻咳一声,从旁劝道:“陛下息怒,微臣想潘大人的上表,虽然言辞过激了一点,不过也是出于一片为国忠心,臣请陛下……”
“放屁!”
未等陈天星说完,李煜竟是以一句粗口打断了他。
这一声“放屁”,与李煜的那些曼妙的诗词美句,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就连旁边的小周后听了,也不禁吃了一惊。
“朕告诉你们,朕就是国,国即是朕,潘若对朕不敬,便是于国不忠,他再敢如此放肆,朕就要他的人头落地。”
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陈天星情知没办法再劝,自己倘若再多说一个字,
只怕李煜正在气头上,当场要砍了自己的人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天星不敢再吱声,只将目光转向小周后,想要请求她的帮助。
小周后看在眼里,旋即会意,遂是笑道:“陛下息怒,臣妾记得,当年陛下迎娶臣妾时,
本想风风光光的迎臣妾入宫,那班大臣却皆反对,唯有潘大人一力支持,可见这潘大人还是忠于陛下的。”
小周后这是在委婉的替潘佑说话。
从前之时,只听人说李煜对小周后宠爱至极,对她的枕边风是言听计从。
陈天星猜想着小周后这般一开口,多半能息了李煜的怒气。
谁知李煜脸色依旧铁青,摆手冷冷道:“此等军国政事,皇后就不必干涉了,朕自有主张。”
李煜竟是如此冷淡的拒绝了小周后的劝!
小周后脸色顿时微微一变,还望陈天星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那意思自是在暗示他:潘佑这回真的是惹下了大祸,本宫也帮不了他。
到了这般地步,陈天星心知已无可挽回,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去潘府,把李煜的警告带给潘佑,无论如何要阻住他,不让他再有冲动之举。
当下陈天星便领了旨意,告退离宫,冒着风雪径直赶往潘府。
“这么冷的天远志你还来,莫非是有什么要事?”一入客堂,潘子君便笑着迎了出来。
陈天星连口热茶也来不及喝,神色凝重道:“子君,潘大人可在否,我有要紧事要告知。”
潘子君摇头道:“远志你来的真不巧,家父不久前才刚刚去往宫里。”
“宫里?”陈天星心中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急问道:“那你可知潘大人入宫所为何事?”
潘子君叹了一声:“实不相瞒,家父此次入宫,是想要亲自面见陛下,献上他那第七道劝谏之表。”
听得此言,陈天星的心头瞬间冷了半截,不禁脱口道:“没想到我竟来迟一步,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潘子君神色跟着就慌了,忙道:“远志何出此言?”
陈天星遂是将宫中之时,李煜如何大发雷霆,痛斥潘佑,并让自己代为警告之事,一五一实的道来。
潘子君听罢,不禁神色大变,惊道:“陛下都说了这话,那家父此番进宫,那表章一献上,岂非是大祸临头?”
陈天星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潘子君转眼急得如热祸上的蚂蚁。
陈天星暗暗镇定下心神,问道:“子君,令尊离开了有多久?”
潘子君怔了一下,答道:“大概不到半个多时辰吧。”
陈天星面露些许喜色,忙道:“那我们现下立刻就去追潘大人,若是能抢先拦下潘大人,只要陛下还没看到那上表,潘大人就应该会没事。”
两人商议停下,当下便是急着离开潘府,乘着潘家的马车又直奔宫中而去。
只是他二人虽急着赶时间,但无奈天降大雪,地面泞泥难行,马车偏生行之不快。
比及赶到皇城南门时,天色已近黄昏。
陈天星跳下马车,正待通传叫门时,那皇宫的侧门却吱呀呀的开了。
一名披头散发,颈戴伽铐的老者,在数名御林军士的押解下,缓缓的从门中走出。
当陈天星看清那老者的面容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老者,正是潘佑。
“爹爹!”
潘子君惊叫一声,不及多想便扑了上去,却被御林军士一把推开。
“你们滚开,谁让你们抓我爹爹的。”潘子君急怒之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