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东宫书房里,太子忍无可忍:“老五,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一连十日下朝后,你都跑到我这儿来喝茶,想喝茶回自己王府喝,我可没有那么多茶供你。”
轩辕子仪犹豫很久,兄长是轩辕家的掌舵人,自然比女人更重要。他狠了狠心道:“皇兄可否把胡青黛逐出东宫?”
“为何?”
太子本就猜到他为胡青黛而来,不动声色的想知道理由。
“我怕她对皇兄不利?”
“此话怎讲?”太子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轩辕子仪道:“不满皇兄,弟心悦她,想娶她,派人去她家乡查访。结果查无此人,还查出一家子上京的路引都是买来的。皇兄身份贵重,来历不明的人放在身边,怕有事故。”
太子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五弟你能站在本宫这边,本宫很欣慰。我当是什么大事,这件事的话,她已经跟我说过了。”
太子提到胡青黛的时候,语气神态像在说一个爱姬。
轩辕子仪僵在那里,心尖刺痛,这么要紧的事黛黛从来没对我吐露分毫。
她何时与皇兄这么亲近了?
原来那日太子酒后诉说了自己的私密往事。
胡青黛想,太子等于把短处送到了我手里。等他清醒后,还不得立刻除掉我呀?我有什么短处也放到他手里就好了,这样大家平衡,谁也不疑心谁。
于是就从父女俩下山卖药说起,怎么惹了要黄豆捐的官吏,怎么被误会是灵仙宫主,怎么害怕逃跑,怎么买路引上京都一一给太子说了,只略过途中碰到国师和燕回二人的事。
太子后来派人到云来镇一查,果然和她所说一字不差,心中暗喜,觉得胡青黛没把自己当外人。
太子把胡青黛跟他说得话,转述给轩辕子仪听。
轩辕子仪又惊又喜。
喜的是原来如此,终是自己多疑了。
容貌与昭后相似,与令狐荣禅相似,与如星相似,世上容貌相似的人何其多?定南侯世子夫人是地地道道的轩辕人,与胡青黛看上去也有几分相似。
惊的是太子与胡青黛竟然亲近至此。
自从她摆明同他断绝关系,故意跟国师亲密,他每日想起来都是锥心之痛。
这才日日赖在东宫不走,希望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这几日他反复问自己,如果她就是灵仙宫宫主,他会怎么办?
得到的答案是,哪怕她恨他,他也会把她关进他的王府里,朝夕相对,白头到老。
“皇兄,我想见她。”
太子不想让他们见面,沉默不语。
轩辕子仪卷起袖子,把手腕上的佛珠凑到太子眼前。
“这是佛光寺的佛珠。我们在问缘台得到过佛光的庇佑,是天生一对。这佛珠是智云大师亲自在佛前开的光,请皇兄通融,让兄弟与她见上一面。”
佛光庇佑的一对,别人不清楚,轩辕子孙都知道意味着什么,那就是天意。
每一对得到佛光庇佑的男女会得到两串专门的佛珠,有了这佛珠,相当于得到上天的认可,皇帝通常都会直接赐婚。
如果不让两人在一起,不吉,会天降大祸!
太子闭了闭眼,默默忍受突如其来的心口刺痛。
元济近乎癫狂的诅咒在耳边响起:“凡有所爱,尽皆成痛。”
自己是受过诅咒的人啊!
太子垂着眼眸沉默着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轩辕子仪的请求。
小山丘桃花盛开,胡青黛立在树下像是在赏花,实则花瓣被她一片片撕扯着扔在地上,满地的花瓣。
小太监在山丘下喊:“青黛姐,怡亲王在殿下书房求见。”
“不见。”
小太监去了,胡青黛跑下山坡进了院子。
月公主似笑非笑的说:“魅力不小啊,不过姓轩辕的惯会骗人,没有一个好人,你莫要上他们的当。”
胡青黛正色道:“姐姐说得没错,他们确实没一个好人。”
在院中坐了一回,终是坐立难安,起身道:“我出去躲躲。”
过了片刻,轩辕子仪果然出现在院子门口。
他打量了月公主半晌,跟令狐昭帝的二公主长得挺像的,皇嫂看上去不像是假的,只不过为何她额头无白发?
月公主面无表情的瞪他,冷冷问道:“有事吗?”
轩辕子仪施了一礼,“皇嫂,胡青黛在里面吗?”
月公主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皇嫂得罪了,小弟要进去搜一搜。”
轩辕子仪心如乱麻,煎熬了好些日子,恨不得即刻见到胡青黛,也不管月公主是否同意,冲进院子将几个房间都搜查了一遍。
一无所获。
料想她是躲出去了,心中又急又难过。
想到当初她和燕回有情,燕回选择了身份更高的福熙,身份地位就像卡在她喉咙的一根刺。
这次怀疑她身份,以为她有所图谋,只怕把她伤得狠了,只怕难以转还。
出了院门周围一望,湖后灌木茂密,郁郁葱葱,正是藏人的好地方。
朝那边搜寻过去,转过层层树丛,朝思暮想的女子穿着一身杏色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