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子仪终于明白,柳明轩说道歉要趁早的深意。
彷徨了两天后,决定不怕寒门学子看笑话,放下尊严去狐狸窝守株待兔。
她总是躲着他,但是再狡猾的狐狸也是要回窝的。
他让梅世子带领猎鹰队去训练,自己拼着被夫子记不通一次,翘了一节课守在她宿舍旁边的花园里。
积雪未没化,他穿着白色貂皮大氅躲在一丛灌木之后,满心期待的望着她的房门。
廊房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上课。
明知道她上课未回,可是他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仿佛下一个瞬间,那个人会推门而出,巧笑倩兮朝自己飞奔而来,娇躯投怀,婉转轻唤:“五郎!”
轩辕子仪缠绵悱恻的呢喃着:“黛黛!”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传来,
轩辕子仪微微侧头,瞧见胡青黛转过前方屋角,蹬着一双长筒羊皮小靴,走路又轻又快。
她身上穿了一件银红碎花小袄和同色灯笼棉裤,外披着一件大红披风,兜帽上雪白的风毛软软的拂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一双眼睛像黑宝石般闪闪发光。
轩辕子仪的心脏狂跳,身心都燥热起来。
酥了片刻,欲转出树丛打招呼,可是雪地立久之后,他的鹿皮靴子被雪水浸湿,冰寒刺骨,脚早就冻僵了。
没等他迈步,胡青黛已经关上房门。
轩辕子仪懊恼地原地踏步。
怎样才能求得她的原谅呢?
上前敲门会不会显得突兀?
过了一会儿,吱呀一声,门开了,胡青黛换了一身深色旧衣,朝山林走去。
轩辕子仪大喜,单独道歉的机会来了。
这节礼仪课,轩辕晴请假不在,胡青黛在贵女们那里受到的奚落,是集训开始这个两月来,最重的。
柳依依称她是“全轩辕最脏的女子,不配和贵女们同堂。”
好多贵女附和,纷纷找李尚仪抗议,不要跟她同堂上课。
李尚仪发了脾气,让大家不要说有损团结的话,狠狠罚了所有人。
说她脏这没什么,最让胡青黛最受刺激的是有人说她自不量力,明知自己不行,还要去丢女人的脸。
她决定训练加重,绑上沙袋,近乎自虐的要背起另一个近四十斤重的大树桩。那树桩过于沉重了,她蹲在地上,脸颊憋得通红,双手撑着雪地,试了几次都没有站起。
忽然木桩往后一沉,只觉得身子往后一仰,倚着木桩,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
她抬头一瞧,“轩辕子仪,怎么又是你!”
轩辕子仪红着眼眶去解她胸前绑的绳子,“这木桩太沉重了,你这样会受伤的!”
“要你管!”胡青黛的语气凶巴巴的。
她本来可以跟师兄们一起训练的,都是被他害的,她才孤零零的在这老林子里背木头受苦。
轩辕子仪解完绳子,拉她起来,声音低沉暗哑:“地上凉,快起来。都怨我,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错了!”
他双手拉着胡青黛冻得通红的小手,往自己的心口送,那里在貂毛大氅覆盖之下十分温暖。
胡青黛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
轩辕子仪眼神幽深迷离,里面有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只觉得一贯喜欢作弄人的五殿下,今日格外不同。
他捂住胸口大氅的那双手甚至在微微的颤抖,胡青黛后知后觉道:“殿下你的鞋子湿了,别玩了,快回去吧,小心冻坏了!”
胡青黛欲抽出手,轩辕子仪按得紧紧的不让,:“我没在玩,蛇谷的事,我是专程来给你道歉的,对不起!”
胡青黛平静都看着他:“你知道那些贵女们怎么说我的吗?她们说我是轩辕最脏的女人;她们说我自不量力,给女人丢脸。殿下说‘对不起’三个字真轻松。”
“那你要怎样才消气?我去把她们抓来让你打一顿。还是我让你打一顿?”轩辕子仪低声下气求饶。
胡青黛嗤笑一声,“她们也不是我什么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吧。再过几年各人干各人的事去,那时谁又管得了谁?”
神色间是看淡世情的漠然。
轩辕子仪的心在颤抖,自己也不是她的什么人。
竹林里进来一群人,向尹川问:“师妹,五殿下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胡青黛左踏一步,挡住树桩,“蛇谷的事,五殿下在跟我道歉呢!”
燕回在人群后冷冷发问:“那树桩和绳子又是干什么用的?这一个月你就是这么练的么?”
最后胡青黛又回到了蛇谷集训,二十斤的棉花包,相比以前要轻松许多,她能轻松跟上提速后的烈阳队。
那些一个人近乎自虐般用功的苦日子,最终没有白费。
这些训练强度对她来说小菜一碟,她依然是跟在后面,保持着紧跟不掉队的状态。
轩辕子仪的猎鹰队紧跟着他们,他还没有取得谅解。
每当轩辕子仪靠过来,胡青黛就叫:“师兄们等等我!”
马上就有一两位师兄把她围在中间。
笑话,像乌龟一样肚皮朝天的躺在众人面前,纵然她脸皮比城墙还厚,那样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