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形山。
闻承廉纯白的衣裳,被鲜血沾染,红白相间,看上妖艳且触目惊心。
竹风见状,着急地上前搀扶闻承廉,担忧地说,
“公子,你受伤了?”
闻承廉拖着疲惫的身子在竹风的搀扶下回到石洞,“不是我的血,是君凯的。”
“他……”竹风说到云君凯都是一言难尽,自从救回来,他清醒之后,不曾踏出石洞一步,石洞里面也不允许点灯。
“公子,君凯自残已经五次了。”云君凯的心绪完全还遗留在备受折磨的那段时日,时不时会发狂,然后拿头撞击石壁,又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
幸好石洞有一个窗户,可以时刻关注里面的情形。
但是,白日里,云君凯会将窗户封死,他们又不敢进去,一旦有人靠近云君凯,尤其是男人靠近他。
他就会发疯,狂躁不安,就像着了魔一样,不分青红皂白,攻击人,能进云君凯身的,只有闻承廉,还有竹风被允许偶尔靠近他一点点。
这次闻承廉迫不得已有事离开几日,第一日还好,到第二日没见到闻承廉的时候,云君凯不但不吃不喝,还在石洞里疯狂地砸着东西。
竹风多次尝试与他讲道理,与他沟通,都被云君凯无视,而且血红的双眼,对他又惧又不安又恨,竹风想,云君凯是把他当成,对他施暴的贼人了。
他刚刚有事去了趟练习场,得到云君凯自残消息的时候,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没想到,闻承廉已经在石洞里了,云君凯的情绪更加的狂躁了,更惧攻击性了。
“公子,君凯长此以往下去,人都会废掉。”不让人靠近,大夫就无法给他医治。
无法医治,他又怎么走得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闻承廉的声音透着疲惫,透着无奈,透着精疲力尽。
闻承廉脱掉脏污的白衣裳,在接过竹风准备好的热水里,仔细地清洗着。
“姑娘的医术,你我都见识过,道一句神医再合适不过,不如把云君凯送回去给姑娘医治,兴许她能医治好云君凯的心病呢?”
竹风越说越觉得此计划可行。
“不行。”闻承廉拿过布巾擦手,冷着脸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为何不行?眼下只有云姑娘能医治云君凯,他若是不加以干涉的话的,等到那天回天乏术的时候,就晚了。”
竹风极力说服闻承廉。
“我说不行就不行。”闻承廉用从没有过的强硬语气回绝,“以后这样的话,你也不要再说了,否则,你给我回舅舅身边去。”
闻承廉显然生气了,都说出了让竹风回到杜思源身边的话,
竹风难过的垂下来头,他来到闻承廉身边十多年了,没想到闻承廉居然连驱逐他的话都说了。
竹风一开始将闻承廉当主子一样侍奉,随着他们经历的多了,相处的时间多了,他觉得他们之间可不单单是主仆之情。
更多的是兄弟之情,他真心尊敬和爱护闻承廉这个弟弟。
但是,闻承廉居然轻易说出驱逐他的话来,这让他如何不难过,不伤心,
闻承廉突然感觉自己很可恶,不经大脑就说了伤人的话,尤其看到一言不发垂着头的竹风,歉疚之感倏然涌了上来。
“竹风,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了,乱了分寸,才说了那样的话,但那不是真心话。”不习惯道歉的人,向竹风道歉了。
竹风伤心难过的心情,一瞬间就消失了不少,闻承廉只有在真正在乎的人面前,才会丢弃骄傲的自尊,道歉那更是看重的表现。
竹风觉得,闻承廉此举就是在意他,他的真心没有被辜负,多年来的兄弟之情,也不是他的错觉。
“君凯不能送回云家村去,君凯身边离不开人,送回去了,谁看顾他呢?指望他爹娘,你觉得可能吗?”闻承廉将自己的想法,向竹风和盘托出。
竹风稍一想,连连摇头,“没可能。”
就云阔夫妻俩,眼里只有老大云君泽,哪里有其他孩子,更别说一向与夫妻俩不和睦的云君凯,指望他们看顾,能把人看顾得饿死都没人发现。
“还有,以云姑娘的情义,她会丢下云君凯不管吗?”
“不会,她会把人接回家去看顾。”云锦书的性情,竹风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云姑娘家里都是妇孺,万一伤着了她们,你我会良心不安一辈子的。云姑娘又是个姑娘家,贴身照顾外男,她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就这两点就足以让闻承廉坚决否定竹风的建议了。
云锦书是他心悦的姑娘,他只希望她平平安安的,不想她卷入龌龊的泥沼之中,艰难地攀爬与挣扎着。
“公子,你是对的,你骂得对,是我做事有欠考虑,脑子过于简单,如此严重的后果,我却没想到,是我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