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村灾情相当严峻,本以为花不了几个时辰就可以将被掩埋的乡亲挖出来。
但……实际情况远比想象中的复杂。
生命,是救援的目的,为了保证每一个生命都能获救,要考虑在救援中将伤害降到最低。
云锦书沮丧地垂下头,梧桐村两百不到的人口,已经有三十多个生命永远闭上了眼睛。
明明刚刚还有声音的,就因为复杂的情况,耽搁了一个多时辰,就没有两生命体征。
“呜呜……老大,老二,老头子,狗蛋,狗剩,你们扔下老婆子都走了,老婆子一个人可怎么活呀!”
“呜呜……呜呜……爹爹,娘亲,哥哥,姐姐,你们醒醒呀!你们不要睡了,花儿害怕,花儿以后会乖乖听话的。”
“当家的,当家的,你就这么撒手人寰了,我和孩子们怎么办呀!呜呜……当家的呀!……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抛下我们。”
云锦书听着村民失去至亲的呐喊和痛苦声,她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此刻,她有种愧疚感,若是她再快点,是不是他们就不会……
闻承廉将水囊递给云锦书,“你已经尽力了,那不是你的错,只能说造化弄人。”
云锦书接过水囊,彼此之间只有她吞咽的声音,“嗯,就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闻承廉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干干净净的土豆,“吃点吧!已经一日没吃东西了,他们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闻承廉将最后一句话隐去了。
云锦书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接过土豆,送入嘴里就吃了起来。
都没有发现土豆干净的不正常,也没有多想,这个水煮的土豆,闻承廉什么时候煮的。
或许云锦书太饿了,没两下就将一斤重的土豆给吃掉了。
闻承廉将水囊递到她嘴边,“喝点水,省得噎到。”
云锦书也没接手,就着闻承廉托举的水囊喝了起来。
闻承廉嘴角上扬,小心翼翼地托举着。
云锦书吃饱喝足,能量瞬间爆棚,元气也满满,站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转身给村民处理伤口去了。
那边齐平却叫嚷了起来,不断围着施救的队伍转。
给救援大队造成不小的麻烦和阻碍。
齐达皱眉,黑着脸大喝一声,“齐平,现在什么时候?人命关天的时候,还在这里瞎闹,你有那功夫,何不帮着一起将废墟给清理了。”
齐平就是泼皮无赖,他恼怒得瘪嘴,有求于人,才压下怒怼齐达的话。
但齐达没有就此罢手,张口就要插队,让云家村救援队先去他家救人。
“村长,村长,云家村各位父老乡亲,我娘子大着个肚子,孩子眼看着临盆了。”
“如今我娘子被埋,也不知是生是死,求各位父老乡亲救救我那可怜还未出生的孩儿吧!”
齐达不信他,鄙夷地瞪了他一眼,“你婆娘不是回娘家了吗?定好的规矩不能乱,你要是插队了,心焦的村民也要插队,乱了套,耽搁救援时间,你耽搁得起吗?”
齐平拍了拍双腿,一个大男人眼泪说来就来了,“我婆娘一早就回来,刚进大门,地虎就翻身了,我刚好在外面才没有被埋在里面,幸运躲过一劫。”
“可怜我那未出生的儿子吧,他在他娘肚子里,也不知道咋样了。”
齐达看他说得真诚无比,半信半疑地问,“当真?”
之前因为轻信齐平,齐达可上过好几次当了,吃了好几次大亏,连带他在村民面前失了信用。
齐平见齐达似有松动迹象,干净点头,哭得鼻涕直流,“我保证,我婆娘真的被埋了。”
齐达气的想暴揍他一顿,“一开始为何不说?为何不言明你婆娘被埋了?到现在才说……你……齐平,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为何?自然是去母留子,为隔壁秦寡妇腾地儿。
如此丧尽天良的事,他当然不能言明,不然齐达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齐平似乎被骂得愧疚的地下了头,小声地甩锅,“我想说来着,不是你说一切听云家村指挥吗?”
“你……”齐达指着齐平,气得想刮他几个耳光。
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救人要紧。
齐达难为情地来到闻承廉身边,还不等他说话,闻承廉淡淡启口,“带路吧!”
简短的三个字,但齐达明白闻承廉是同意先去齐平家救人。
一个时辰之后,一个全身是血的孕妇被抬了出来。
云锦书握着她的手,给她把脉,微弱的跳动,不仔细的话,根本把不到。
云锦书又翻开她的眼睛,瞳孔已经涣散了。
孕妇已是强弩之末,就是不知道孩子还能不能保住。
云锦书冷着脸,沉声吩咐,“快抬去棚子里,烧热水,找一瓶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