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梨给大黑豚把完脉,略略抬眸,就见他依旧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
“……”姜映梨:“你最近可有哪里不舒服?”
大黑豚瘪嘴,不悦地皱眉,刚要说话,她立刻抬手止住他的话头,“你若是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把那‘夜明珠’拿出来给你瞧瞧。”
大黑豚霎时眉开眼笑,认认真真回道:“要说哪里不舒服的话……我最近总是做噩梦……”
“噩梦?”姜映梨精神抖擞,“是怎样的噩梦?详细说说。”
大黑豚脸上浮现排斥,他挠了挠头,“我总是梦见很多很多的尸体,很多很多血……漫天的黄沙都被血给染红了,还有,还有很多的胳膊腿到处都在……耳边也总是能听到很多惨叫……”
说这里,大黑豚眼底都是迷茫,“后面还有很多人追我,我很害怕……怕自己也被砍成断了,那样我就见不到娘了……所以我就拼命跑……地上的血比下雨天见到的水还要多,我摔在了血泊里……”
突然间,他猛然抱住了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我头疼……”
姜映梨没想到他会有这般大的反应,她惊了下。
此时,厨房里的金嫂子听到大动静,顿了顿,还是跑了出来,见到这般情景,她很是熟稔地拉住大黑豚的胳膊,放低声音,宽慰的拍着他的背。
“不怕不怕。”
到底是相处了几个月,大黑豚又日日里叫着她娘,金嫂子也从开始的排斥,到如今的慢慢将他放在心上。
就当是多了个大儿子。
自然也就更多了两分心疼。
大黑豚闻到熟悉的气息,不禁扑到她怀里,紧紧抱住了她的腰,这才勉强感觉头疼得到了缓解。
“娘,我想得头疼……”
“好好好,不想了不想了,娘在这里。”
说着,金嫂子抬头看向姜映梨,忐忑道,“东家……大黑豚前阵子日日都做噩梦,梦里总是惊醒,好几回早上我都瞧见他瑟瑟发抖地缩在床脚,说是梦里有鬼,吓得不敢睡……”
顿了顿,她低头看了眼瑟缩的大黑豚,叹息道:“我想着是不是撞了邪,还特地买了些糯米,给他缝了个枕头睡,但并不起效。本来想着,年后带他去庙里拜拜,问大师求个辟邪符的。”
姜映梨:“他这不是撞邪了。”
“那……”
姜映梨:“先让我再检查看看,我还有些问题要问。”
“是。”
金嫂子于是又哄着大黑豚到姜映梨跟前,让她仔细检查了一番。
随后,姜映梨又问些了平日里的恢复情况。
金嫂子平日里也很是负责任,故而大黑豚的情况她基本都知道,都一一给出了回馈。
等到姜映梨收回手,一脸严肃地端坐一旁时,金嫂子忍不住担忧地蹙眉,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询:“东家……大黑,他,他怎样了?是情况更严重了吗?”
姜映梨回神,闻言,她摇了摇头,“倒也不是。他头部的淤血稍有消散,目前来看,其实是个好现象的。只是……”
“只是什么?”金嫂子紧张道,“那大黑最近总是头疼,还噩梦连连……是我哪里没照顾周到吗?”
“并非如此。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他在好转的体现。他头疼是表示淤血再被吸收,他做噩梦……”姜映梨打量着一无所知的大黑豚,面色略显复杂,“可能是他深藏的记忆已经在觉醒,那应该是他难以忘怀的景象。”
只是他梦里既有残尸又是鲜血淋漓,更有仇敌追杀……
这瞧着可不是个好事。
“您是说,大黑的病情在变好。以后不但会回忆起过往,更不会像是现在一样,是个孩童心性了吗?”金嫂子听着,很是激动,“那真是个好事。这样一来,大黑豚也能找回自己的家人了!”
“大黑,真好啊!”她忍不住对大黑豚说道。
但出乎意料的是,大黑豚抿着唇,低着头,并不曾出声。
金嫂子也生气,而是扭头看向姜映梨,“东家,这还需要多久?之前的那些药可还要煎给大黑喝?还是说,咱们还要再找个大夫给他瞧瞧?”
在金嫂子印象里,姜映梨是跟着大夫身侧的药童,虽也是个绝顶聪明,会治病,但这种大病,还是需得找个靠谱的名医复诊的。
姜映梨也想起自己的人设,她咳嗽了一声,“你说得对。回头我再请大夫来给大黑看看,大黑也的确该换些药吃了。”
病情不同了,自然是需要重新换药的。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姜映梨已经从心里重新给他调整了用药方针。
这般说着,姜映梨拿出一颗褪黑素,示意金嫂子喂给大黑豚,“等会大黑豚洗漱完毕,就给他喂这个药。我新学了套扎针手法,需得他睡着后再使。”
金嫂子不疑有他,接了过来。
事关大黑豚的身体,金嫂子也很是上心,当下就要把他带去洗漱。
但大黑豚却还惦记着刚才姜映梨的许诺,不肯轻易离去。
他扭过身子道,“夜明珠呢?你说过要给我看的,大人不能说话不算数的。”
姜映梨:“……”
他怎么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