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心口一跳,勉强挤出一抹笑,“怎生突然问到这个了?阿梨自是应承了的,她还说年后就要来府中一趟商谈细节。对了,你们忙碌了半天,先坐下吃些……”
“不必。”何荣轩脸色冰冷,指着门外道,“姜映梨此时就在楼下,她可不是这般口径的。她跟沈隽意鹣鲽情深,真真是好生落了我一番脸面!”
闻言,何夫人面色骤然变得苍白,连手中的碗都快端不住了。
她自然知道姜映梨的回答,但她没想到,偏生就赶在这时候遇见。
连个年都没过安生。
她嘴唇蠕动,没说出半句话。
倒是何老夫人一脸茫然,“你们说什么婚嫁?府中谁要婚嫁?我怎生不知道……阿轩和阿瑶的婚事,需得我点头才能应允的,你们谁都不能擅自做主的,更不能叫这个恶妇决定……”
她指着何夫人说道。
虽然何夫人这些年表现老实,但何老夫人从不信继母会无二心地对待继子女,没见何玲瑶就被何夫人的亲女给害得聋了耳朵吗?
连她的大孙子都吃了不少亏。
“我……我……”何夫人眼眶氤氲水汽。
何老爷忍着气,没有回答何夫人,而是转向何夫人。
“姜映梨是否不愿嫁入何府?你可跟她讲清楚了?你可是骗了我们?”
他一连抛出三个问题,心虚的何夫人眼泪直往下落,不敢答话。
何老爷咬牙,大声道:“别哭了,回话!”
何夫人浑身一颤,此时一直坐在桌边当透明人的何容瑾忍不住站起身,扶住了他娘,小声道,“爹,有何事我们可以慢慢讲,您不要呵斥娘亲,外头都是人。”
闻言,众人注意到外头经过的食客探头探脑,何荣轩立刻反手把门关上。
何老爷:“阿瑾,这里没有你的事,退下。”
“爹,”何容瑾不肯:“虽然不知道为何你们想让姐……阿梨姐嫁给大哥,但阿梨姐已经成亲,他们感情极好。”
“再来,大哥优秀能干,今后定然能娶到门当户对的大嫂,共同光大何家门楣。您何必……”
“你的姐姐只有阿瑶。”何老爷目光冰冷,“还有,当初阿瑶的事,我不曾跟你算账,现在这里更没有你置喙的余地。”
“爹——”
何容瑾还要再说,何夫人生怕他引起何老爷不满,急忙把他拉到自己身后,“阿瑾,住口,不许忤逆你爹。你爹做任何决定,自是有他的原因。”
说着,她勉强朝着何老爷挤出笑容,“老爷,这件事……可能需要商议。”
“没有商议,我只要结果。”何老爷这回脸上不见往日里的温情,只有冷漠,“我们何家愿意娶她个农门女当主母,是她前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现在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何夫人还来得及说话,何老夫人终于明白过来,立刻跳起来,“我不同意!谁准你们娶她的破鞋女儿进府的,我大孙儿合该配得上更好的……”
“娘,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何老爷这回酒气上头,有些头晕,又是在外,他懒得多解释,“阿轩必须娶她。”
何老夫人扭头看过去,就见素来傲气的大孙子竟然只是抿唇,并没有否认。
她瞬间就炸了。
在她看来,她的孙子合该配得上公主娘娘的,如何就要娶个下等货色!
她可没忘记先前何玲瑶就是看上姜映梨的丈夫,这才惹来风波,聋了耳朵,坏了名声,只能草草送往京都,寄人篱下。
她每回午夜梦回,都能梦到孙女哭喊求助的声音,醒来后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家孙女错了,在她看来,最后是自家孙女吃了大亏,所以这笔账自然是要记在姜映梨母女头上的。
现在见儿子竟要逼着孙子娶姜映梨那种货色,不但是个农户,还是个和离女。
她是不懂内情,但也只会把怒气发泄到何夫人身上。
“是不是你教那贱货勾引我大孙子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说着,她就扑过去,大耳刮子恶狠狠往何夫人脸上抽。
“娘,您干什么?”
“祖母,别,别……”何容瑾也连忙护着何夫人,为此挨了好几下耳掴子。
最后,何老夫人是被何老爷和何荣轩给拉开的,她还不解气,指着何夫人破口大骂道,“你以为凭借一样的手段,就能让你那贱女儿入府吗?除非我死,不然谁也别想糟践我孙儿!”
何夫人捂着脸上的五指山,低着头默默垂泪,不敢答话。
何老爷拉拔开人,愈发觉得头昏眼花,晃了两晃,就一头栽了下去。
何荣轩眼疾手快扶住他,紧张道,“爹,您怎么了?”
此时,何老夫人也顾不上赌气,连忙让他们把人抬到旁边矮塌上歇息,又命下人速速去请大夫。
“如今过年,医馆都关了门,就是咱们府中常请的大夫也都回乡过年了,恐怕……”何容瑾低声道。
何老夫人眼看何老爷面色涨红发热,手却冰冷僵硬,霎时急得团团转。
“这可怎么办?我的儿啊,这大过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