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防里一片喧嚣,各种叫骂声此起彼伏,黄元梅和罗耀祖出了女厕所不远,就听到了万小蕾的尖叫,紧接着就是一阵对骂。
黄元梅知道万小蕾是掩护他们,在拖住搜查的士兵。
躲过了不时走过的人,终于来到了饭堂后面,罗耀祖顾不得身上被绳索绑过的痛楚,爬上柴火堆,翻骑在围墙上。刚想再对黄元梅再说几句话,电筒光已经射过来,只得立刻跳了下去。
围墙下面是树枝和杂草,罗耀祖被划伤了不少,一根尖尖的竹子还刺穿衣服,扎在他的肚子上。还好不是正对着肚子,只是在侧腰的部位,扎得也不深。
拔掉了竹子,随手扯了一些野草放在嘴里嚼烂,敷在伤口上止血,然后一手捂住就跑。
在修仁城混久了,跑出没多远就能大致的知道了方位,城里是不可能回去了,要去那里呢?罗耀祖脑子里浮现出两个地方,一个是城西的旧染坊,一个是城北的破砖窑。
去旧染坊要弯一大段路,而去破砖窑只要穿过那一大片菜地即可,但是现在都有人看守。简单的思索后,罗耀祖还是往城北走。
上次之所以被瓜农追赶,那是因为他和黄元梅偷瓜了,现在只要不走进瓜地,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躲躲藏藏,好不容易穿过了菜地,来到了破砖窑前。突然,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在耳旁呼啸而过,罗耀祖吓得扑倒在地,不敢动弹。
“奶奶的,叫你追我,死了吧。”
破砖窑里传出一句骂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听得格外清楚,罗耀祖赶紧喊道:“四哥,是我。”
“是你,小虎?”
老四把驳壳枪往腰间一插,从破窑洞里跑出来。
“是我。”
罗耀祖捂着肚子爬起来,暗自庆幸老四的枪法不准,不然身上就又多个窟窿了。
“打到你了?我还以为是那帮黄皮狗。”
“没有,这伤是刚才逃跑时被竹子扎到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被包围了,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老四骂骂咧咧,搀扶着罗耀祖走进破砖窑。
原来,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外面有人开门。他以为是木德去春红院回来了,翻了个身正准备继续睡。突然想起门每晚都是栓着的,而且木德也不住这里,睡在枫记。又仔细听了一下,这声音不像是开门,而是撬门。
江湖上混久了的老四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从枕头底下取出驳壳枪打了一枪,然后爬上阁楼。
枪声一响,屋里屋外都乱做了一团。屋里的弟兄找枪的找枪,穿衣服的穿衣服。屋外的国军也从窗户朝里放枪,原先撬门变成了砸门。
这么多枪声,老四知道被包围了,想要冲出去已经不太可能,于是捅破瓦片,把那架瓦的杉木板捶断,从屋顶跑了出来。
幸亏他一直有颗防备的心,从来不脱衣服睡觉,才可以这么短时间就逃了出来。
两人互相说完了事情的经过,感觉有些奇怪,是谁透露他们的住处呢?既去抓罗耀祖,又来抓老四他们,显然是要一网打尽啊。
刚才响了一枪,怕会把国军引来,此地不宜久留。老四把罗耀祖带往了之前关方老爷子的盗洞,那里现在应该是整个修仁府最安全的地方了。
话说谁能知道罗耀祖他们的底细,并告知了国军,要把他们铲除呢?当然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方荣了。日本人鬼头次郎向他提供了上次参与绑架的人的名单和住址,并告知了有土匪也有共匪。
方荣是生意人,他不想惹土共,但不报仇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想到了冯团长,前几天才听杨奎丁说冯团长为经费发愁。
所以抬了几箱银元去找冯团长,美名其曰劳军助军,随便提了一下土匪和共匪的事。冯团长知道没有免费的午餐,再加上近年土匪实在是太猖獗,令他的声望也一再受到质疑,所以亲自出动,都没通知警察局。
再说罗耀祖和老四,在盗洞里躲了一晚,第二天偷偷的溜下山,也不敢进城,就在城郊转了转,看见有人聚堆就凑过去,听人家说什么。
城里抓人的事,比洪水还快,天还没亮,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修仁城。罗耀祖和老四也已经知道了章立仁当场战死,夏莲和其他几人被抓。他们这边的,除了老四侥幸逃脱,其余的都已经被关到了大牢里。
现在光凭他俩,不可能把人救出来,而且在修仁城,自身都难保,所以决定逃回枫林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自从在修仁城开了枫记以后,弟兄们几乎就没有愿意回到枫林垇的,山上只有老实巴交不愿意多和人说话的来福留守着,也多亏他不愿意下山,不然又白搭了一条性命。
以前每次回来,都像是荣归故里,拿着许多东西。这次回来,只有伤痛和狼狈不堪。
罗耀祖和老四无精打采的爬上枫林垇,走回山洞,洞前那块章立仁他们开采出来的菜地,此时已经硕果累累。
想不到来福一个人能把菜地打理得这么好,真比女人还勤快。
一想到女人,前面马上就看到了一个挑着水桶的女人。
枫林垇怎么会出现女人,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