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陈二人齐道:“你不厚道!”
林善行刚想开口解释,许陈二人又齐声道:“要走也带我们一起走!”
林善行:“……”
他失笑道:“你们想休学,就算山长答应,家里可是能答应?”
许陈二人当即一脸的扎心。
家里怎么可能同意他们休学?这话一提出来,怕是头都要被骂掉了。
于是脸上的表情,又双双变成了心如死灰。
二人沉默地帮着林善行收拾行李,林善行见状,微叹一口气:“日后待你们休沐,可以来找我,我们依旧可以相互讨教学业。”
许陈二人的眼眸顿时亮了亮,忙道:
“那可以留宿善行兄家里吗?”
“可以在你家用饭吗?”
林善行顿了顿,重点是在我家吃饭?
随即无奈道:“自然可以。”
许陈二人对视一眼,立马便喜笑颜开起来。
林善行的东西本就不多,无非就是几身衣裳和笔墨纸砚,以及一把伞和一匣子书籍。
三人刚出屋门,便发现门外天色阴沉了下来,似要下雨的模样。
于是忙往书院门口赶。
然而刚出寝室未多远,便被一人堵住了去路。
刘世昌视线落在褪去了学子服的林善行身上,目光顿时沉了沉,冷道:“林善行,你为何要离开书院?”
许陈二人瞧着他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于是便上前两步,挡在了林善行身前。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干你何事?”
不怪许陈二人反应这般强烈,实在是这个刘世昌一直挺招人嫌。
众所周知,书院甲班的诸位学子,不合群者有二,一是之前一直独来独往的林善行,二便是这刘世昌。
若说林善行是高不可攀曲高和寡的清冷,那刘世昌就真的纯粹是实打实的讨人嫌。
为人孤僻怪异也就罢了,还总爱垮着一张脸冷言冷语,仿佛个个都欠他几百两银子似的。
尤其这人还总爱单方面地跟甲组头名的林善行较劲,什么都爱跟林善行比,却又方方面面比不上,以致常年沉着个脸,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
若不是看在他爹是致果校尉,正七品武官的份上,怕是早就有学子要跟他动手了。
如今林善行要离开书院,也不知这姓刘的来拦什么路?肯定没安好心!
刘世昌见许陈二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显然怔愣了一下。
他望向二人身后的林善行,默了一默后,语气缓和了几分,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他为什么休学了……”
是不是当真如传言那样,因为交不起束脩才休学的?
若当真是这样……
刘世昌紧了紧握在手中的荷包,那里面有几两碎银,是他卖画赚来的。
这个月他的画卖出了不少,赚的银子除了交束脩,还多出了一些,若是林善行当真有需要,他也不是不可以帮他交束脩……
然而下一刻,却听林善行开口道:“刘兄,我休学只是为了回家备考,并无其他原因。”
刘世昌顿了顿,下意识地便将握着荷包的手藏到了身后。
随后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表情,盯着林善行道:“我还以为你不准备读书了,如此便好,待来年院试,我再与你一较高下!”
林善行却捕捉到了他藏荷包的动作,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亦是微微怔了怔。
他望了望刘世昌略显僵硬的表情,随即朝他拱了拱手,眉眼是温文尔雅的笑:
“那便来年再会。”
刘世昌顿了顿,随后缓缓侧身让出道路。
在林善行与自己擦肩而过之时,他低声道:“我不会再输给你的……”
似是在说给林善行听,又似在给自己下达了一个命令。
“这个刘世昌,真是奇奇怪怪的,也不知是究竟做什么来了……”
等走远了些,许文卿忍不住嘀咕起来。
陈致远亦是有些不解:“我还当他是得知善行兄要休学,特地跑过来讽刺挖苦扔几句酸言酸语的呢……”
“致远兄同我想到一处去了!”许文卿哈哈一笑,随后又问林善行,“善行兄怎么看?”
林善行微顿,随后淡然一笑:“应该也是来同我道别的吧。”
刚说完,天空便砸下了雨滴。
林善行刚想撑起油纸伞,便见许陈二人已拔腿朝书院门口奔去。
二人护着他的包袱和书匣子,一边奔跑,一边朝他挥手。
白色的学子服迎风飘扬,将二人脸上的笑容映衬得愈加灿烂张扬:“善行兄!——快跑呀!——”
林善行眼底俱是笑意,他收起油纸伞,下一刻,也加快了速度朝他们奔去。
顶着雨滴跑到书院门口,远远便瞧见林善举在马车上等着。
林善举刚把雨衣套上,抬眼便见到了三人,立马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二哥!文卿哥!致远哥!”
许陈二人忙跑过去,先将手里的包袱和书匣子放进了马车里以免被雨打湿。
等林善行上车后,二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同林善行告别。只不过雨势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