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嘈杂声,把沉睡三天的顾瑾瑜吵醒了。
两边脸火辣辣的疼,好像刚刚被人打过似的。
睁开眼就看见周围墙体也裂开了缝隙,虽然用破布和稻草堵住了,但凛冽的寒风还是能钻进来,冻的顾瑾瑜浑身瑟瑟发抖。
她刚想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早已没了力气。
顾瑾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一间破旧肮脏的茅草房里,身上的衣服全是补丁,还盖着又破又脏的棉絮。
昏迷前她记得母亲给她喂了很多名贵的中药补品,最后还喝了一碗燕窝粥,躺在自己公主房里睡着了,怎么这一觉就睡到这来了?
这不会是在梦里吧!
“瑾瑜,你可终于醒了,在不醒我就把你背到大队的卫生院去看病了。”
眼前的男人又高又瘦,古铜色的皮肤被风吹打着特别粗糙,那青筋突爆的手背上都裂开口子。
抬头看到他一双细长锐利的黑眸深深的凹陷了进去,高挺的鼻梁下一张性感的薄唇泛起了一道道裂痕,瘦弱的脸颊仿若皮包骨。
他站在自己面前像极了纸片人,但他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却稳如泰山。
“你……是谁……”
她微启苍白的唇齿,怎么感觉说话都没力气了,浑身虚弱的好像要死掉了一样。
“我是你煜晟哥啊!瑾瑜你不会得了一场大病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煜晟哥——段煜晟——云和第一生产大队队长……
一瞬间好多陌生的记忆涌入了顾瑾瑜的脑海。
她不是在做梦,她这是穿越到了物质匮乏,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跟生产队下地干活挣工分的一九七零年。
原主跟她同名同姓,年方十八。后妈耿容莲逼着原主嫁给当地的土财主王咏,他也不知道在城里发了什么横财,回来又戴金子又买电视的,还答应给她后妈二百块钱作为彩礼要娶原主为妻。
奈何原主的心思全在眼前的煜晟哥身上,死活不嫁土财主,后妈为了二百块钱彩礼威逼利诱不成,最后干脆给她关屋里不给饭吃,结果把原主活活给饿死了。
今天一大早后妈进来给她这顿扇巴掌,最后还是没扇醒。
怪不得自己脸上现在火辣辣的疼,这是被后妈给打了呀!
“煜晟哥你终于来了,我现在好饿,饿的都起不来了,你那有吃的吗?”
她现在身体之所以这么虚弱就是被饿的,她要吃东西补充体力,然后才有精力跟她后妈对抗。
“我这有两张大饼,你快吃了吧!”
这两张大饼是段煜晟两天的口粮,因为顾瑾瑜被饿了三天,他自己就没舍得吃,给顾瑾瑜拿了过来。
“呕——”
顾瑾瑜刚吃进去一口大饼就吐出来了,前世吃惯了三珍海味的她真吃不进去这又苦又涩的大黄饼。
“呦!你煜晟哥一来你就醒了,还拿大饼吃,我同意你吃了吗?”
耿容莲刚才去买酱油了,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段煜晟过来了。
这小子总是坏她的好事,但耿容莲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毕竟他可是大队长,如果得罪了他,那就拿不到口粮了。
“这大饼是我拿来让她吃的,怎么?你还要抢走不成?你都饿了她三天了,如果在不让她吃点东西,你打算把她给饿死吗?”
这个恶婆娘可恶至极,她为了逼迫顾瑾瑜嫁给王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为什么饿她难道你不清楚吗?要不是你的蛊惑,她能宁死不嫁给王咏?要知道他在云和公社这一片算有钱的主了,瑾瑜嫁过去吃香喝辣的,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在耿容莲眼里这可是上等的亲事,如果可以,她真想自己的亲生女儿顾涵璇嫁过去,可惜人家没看上自己亲生女儿,看上的是那扫把星顾瑾瑜。
既然这样她就图份彩礼,用这份彩礼给自己儿子娶上媳妇再说。
“他为什么有钱你不知道吗?他在外面干什么我最清楚了,且不说他这些钱是投机倒把挣来的,他那偷抢赌嫖的为人作风就是不能嫁,你竟然为了那二百块钱彩礼把瑾瑜往火坑里推,你可真是丧心病狂啊你——”
这门亲事段煜晟不能坐视不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大好年华的姑娘掉进这么深的火坑里。
“王咏什么样我不管,我就知道他有钱,你倒是全村的楷模,典范,老实巴交过日子的人,可是你有钱吗?别说二百块钱彩礼了,现在就是让你拿二十块钱出来娶个媳妇你都娶不起啊!要不然你都二十三了,怎么到现在都没娶上媳妇呢?”
在云和生产队,女的十八九,男的二十出头差不多都成家了,像段煜晟二十三还未成家的后生可不多见。
段煜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有两个姐姐,现在早已远嫁他乡。
他母亲因为家里穷,从小就离开了他们嫁给城里有钱人,他父亲一个人累死累活的养他们姐弟三人。
最后他父亲身体因常年吃不饱饭,营养不良,积劳成疾,家里没钱看病,最后不幸病死在家中。
他奶奶因为失去儿子哭瞎了眼,两个姐姐因为家里太穷小小年纪就嫁了人,换了点微薄的彩礼结果还是没能把奶奶的眼睛给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