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师父！”
忘念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向光明殿主消散的地方胡乱抓去，妄图留下点什么。
他的动作一点点慢下来，茫然地回头，看着钟离慕一：
“为什么？”
“这你就要问他了，为何一定要杀我？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钟离慕一收回穹灵，强大的威压落在讨伐队伍剩余人的身上，仿若闲庭信步，行过之处，只余一具具尸体。
忘念挡在钟离慕一面前，眼神透着乞求之色：
“不要再杀人了，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只是……只是……”
钟离慕一忍不住笑了：
“不要再为难自己了，找不到理由还要硬找，太麻烦。”
说着，越过他，继续朝前走，待钟离慕一停下脚步，讨伐队伍，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
“我说过，斩草除根。”
忘念转身，声音颤抖，低沉嘶哑：
“包括我吗？”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不会杀你的错觉？我说过，再见我们就是敌人，更何况光明殿主临死前，不是让你杀了我吗？”
将长剑指向忘念：
“既然早晚都是有一战的，不如就现在吧！我可不想让自己的命有什么变数。”
“我们之间真的……”
“行了，我们很熟吗？我就一直搞不懂，不过就是秘境之中见了一面而已，我们本就是敌人！”
忘念眼底浮现痛苦。
“动手吧！”
钟离慕一提剑刺去，忘念只能拿出武器，全力抵挡，却在长剑刺向自己胸口的时候张开双臂，迎上剑尖。
千钧一发之际，一团黑雾突然出现，灵力袭来，钟离慕一将剑横在身前抵挡，顺势飞跃后退。
黑雾散去，原地已经没有忘念的身影，空气中只有一丝奇怪的灵力残留。
“慕一妹妹，你没事吧？”
钟离慕一摇了摇头，走到长鱼凛夜面前，轻声道：
“我去一趟光明神殿。”
而后带着上玄，往光明神殿而去。
既然是斩草除根，根还在，就不算完。
等到忘念失魂落魄回到光明神殿的时候，只见一片火海，他坐在地上，抱着双膝，把头埋下，不敢去看，满眼的血红太刺目。
他本打算死在钟离慕一剑下的，突然感觉一阵凉意袭来，然后就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
没了，什么都没了，师父没了，光明神殿没了，慕一和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他只是一个人了。
“你恨吗？”
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忘念脑海中响起，他猛然抬起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以为是错觉的时候，声音再次响起：
“你不想报仇吗？”
不是错觉！
忘念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是谁？出来！”
“我在你的脑海里，在你的心里，钟离慕一杀了你亲如父亲人，他临死前都在担心你，你难道不准备为他报仇吗？”
忘念已经冷静下来，淡淡道：
“不想。”
“为什么？”
那道声音陡然提高几分：
“你是担心打不过她吗？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强大的力量，让你轻轻松松打败他，为师父报仇，完成他的遗愿。”
“师父与她之间，本可以相安无事的，是师父的执念害死了自己，这是一个因果，我无法去恨她。”
“愚蠢！”
声音恼羞成怒，随后又轻笑一声：
“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一定要杀钟离慕一吗？因为他不那样做你就会死，他不想你死。所以明知道不是对手，也要一试。”
忘念瞳孔骤然一紧：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就是这样的，是你害死了把你从小养大，捧在手心里的师父，钟离慕一是凶手，而你是帮凶！”
“不……”
忘念捂住耳朵，拼命摇头，控制不住，踉踉跄跄地后退，脑海中一遍遍回忆着光明殿主的话：
“她是你的劫！”
“你和她只能活一个！”
“你一定要杀了她！”
终于，受不住内心的折磨，好像陷入了梦魇，眼神涣散，不见神采，喃喃自语：
“是我！是我害死了师父……”
那声音似乎很满意，阴森道：
“对！就是这样！”
忘念突然安静了下来，眼底划过一抹赤红，身上的气息一点点变化。
“快看，钟离师妹回来了！”
正在打扫战场的弟子看到远处迅速靠近的红影，激动地叫了一声。
“慕一妹妹。”
“小师叔动作还挺快，杀光了？”
“难不成留着过年？”
“真狠呐！”
即墨喻之拍拍胸脯，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眼底却满是笑意：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再说了，你难不成就是什么良善之人？”
“小师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不能给喻之留几分薄面吗？”
“你需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