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超气得浑身发抖:“胡说八道!小薇明明是被你们逼死的!”
他哭着跟我说,徐家重男轻女,就像吸血鬼一样压榨徐小薇,肯定是他们逼死的。
徐母急红了眼:“我压榨她?我生她养她,还送她念大学……”
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但这话却刺到了陈超,他暴跳如雷:“那是你送的吗?”
他一改平时温和有礼的样子,崩溃地朝她大吼:“当年你不让小薇念书,逼她去给弟弟打工挣学费,要不是那个学校有政策,给她学费全免,还有高额奖学金,你能放她去念吗?”
徐母被人指着鼻子骂,脸上有些挂不住:“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以后还不得嫁人?不如早点出去打工,好补贴家用,供她弟弟上学……”
我站在旁边都快听吐了,一时没忍住:“女孩子怎么了?凭什么不让人念书,每个人都有受教育的权利……不读书,难道以后要像你一样没文化?”
徐母被我怼得哑口无言,念着我是来送钱的,她朝我忍了:“你咋这么说话呢?”
“我说错了吗?养儿子是当父母的义务,父母还健在,关姐姐什么事?”
徐母气急败坏地跟我争:“姐姐帮弟弟,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然我生她下来干嘛?得亏她生在前面,要是先生下庆安,就没她什么事了……”
我脑子里一片轰鸣,不敢相信这种毁三观的话,是从一个母亲嘴里说出来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的眼中,徐庆安是心头肉,徐小薇就毒瘤吧?心都偏到咯吱窝去了!
她压根就没把徐小薇当成个人,我甚至怀疑徐小薇这辈子就是来徐家还债的。
徐母继续喋喋不休,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有问题的是我们。
陈超这才告诉我,那些年,小薇的奖学金都给了家里,拿给弟弟交学费。
工作后,徐母没收了徐小薇的工资卡,每个月只给她一千二的生活费。
一千二……对上班族来说,买套好点的护肤品和职业装都不够!
徐小薇日子过得紧巴巴,陈超看不过去,想要帮助她分担,但徐小薇自尊心强,拒绝了他的好意。
“这能怪谁,还不是你没本事?睡了我女儿那么多年,便宜你了……”
徐母骂骂咧咧:“我早就劝小薇分手,找一个有钱的男朋友,给咱家买房买车,拿钱给她弟弟钱娶媳妇,她却偏要跟着你这个穷光蛋!”
陈超双手攥拳,忍到了极限:“小薇凭什么要牺牲自己幸福,满足你们的虚荣心?”
徐母扯了扯嘴角,理直气壮:“就凭我是她妈!这都是她应该做的,她不努力挣钱,我们哪有钱给庆安买房?他明年就毕业了,到时候就得张罗着找媳妇……”
“所以,你们就故意要一百万的彩礼,拿不出就逼小薇跟我分手,让她去嫁给一个老头子!”
陈超彻底崩溃,要不是我拦着,他都能当场掐死徐母。
“我逼她?那是她自愿的……人家老陈可以给庆安买房,安排庆安进国企,外加一百万彩礼,你比得上吗?”
徐母不断奚落着陈超,恨不得把他狠狠踩在脚底。
“本来都订婚了,小薇突然做了傻事……没了……我们什么都没了……房子、彩礼和工作,全都打水漂了!”
徐母一把鼻涕一把泪,怨毒地瞪了一眼徐小薇的遗照,连带着这份恨意,全都转移在陈超身上。
我三观尽毁,很难想象,小薇是怎么在这种家庭长大的。
徐母的眼里只有儿子,女儿就是一个赚钱机器!
“你赶紧滚,我家小薇就算是死,也不做你陈家的鬼!”徐母抄起扫帚就赶人,让他滚远一点,别耽误他们晚上办事。
办什么事,大家心知肚明。
江念目光如炬,侧脸的线条冷厉如刀:“他们把徐小薇的尸体卖了,今晚出殡后,会把她和那男人埋在一起,结阴婚。”
老天……徐小薇是造了什么孽?
徐家人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压榨着她最后一滴血。
我背脊发凉,那道极寒顺着脊梁骨直冲天灵盖,我死死扣住牙关,才勉强抑制住打人的冲动。
徐母不断谩骂,用力地打在陈超身上,都打出血了。
咚!
一声闷响。
遗照突然掉落,砸在了供桌上!
一张眉眼耷拉的苦相脸,阴森森地对着我们。
那双黑亮的眼睛就像是活的,怨毒地瞪着徐母。
我们都吓坏了,整个灵堂静得出奇,谁也不敢吱声。
徐母前一秒还气焰嚣张,此刻躲到了徐父身后:“臭丫头,我可是你亲妈啊,你敢吓我……会天打雷劈的!”
我冷笑,该天打雷劈的应该是他们吧!
或许老天爷真的感应到了徐小薇的怨气,我们头顶响起一声闷雷。
声音不大,但震慑力却十足。
伴随着雷响,灵堂后面响起一声很细微的咯咯声,就好像……有人在用指甲,一下一下地刮着木板!
江念面色暗沉,一个箭步冲向后边。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本能地想要逃,却又放心不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