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雪心里面明白,若是一口回绝,以后必然会招惹麻烦。
要说起这些不良人,也都不是什么太坏的品性,讨要这些保护费无非也就是为了养家糊口。
但是说归说做归做,若是你不给他这钱,肯定会在别的地方找你的麻烦,那是不胜其扰。
林初雪小声地说道:“各位班头,我是一个女流之辈,做不了这个主,待我叫夫君出来说话。”
还没等叫呢,李阳已经掀开布帘走了出来。
“各位班头在这里弹压地面,风吹日晒,刀口上舔血,不就是为了咱们老百姓过上踏实日子吗?”
“今天我虽然说是卖三百份,其实早就把各位班头的份额给留出来了,初雪,还不把桌上的甜品给班头端过去。”
这几个不良人倒是吃了一惊,说句实在话,其他的店铺虽然大多数都给了所谓的彩头,可那面皮上确实极不好看。
当面那些商铺自然不敢说什么,可只要转过身没走几步都是摔摔打打,甚至有的出言讥讽。
可是老婆孩子都要吃饭,为了吃这碗饭也只得忍了。
这还是头一次受到如此的尊重,但是刚才听得非常明白,这一碗冰雪甜品就要百枚铜钱,自己哪里吃得起。
带头的这个叫做马六,赶忙笑着说道:“李秀才,我们都知道你是个有功名的,本来也不敢前来叨扰。”
“这是兄弟们不懂事,我想拦着的时候已经晚了,实在是抱歉。若说这彩头,给个二三十文钱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这些甜品据说都是皇族贵胄才能吃得起,我等可是受不得,快些拿回去。”
李阳心里面不由得颇为欣慰,看起来这些不良人也无非是生活所迫,并不是那种敲诈勒索的恶徒。
便笑着说道:“怎么说这种见外的话,若是有了行凶歹徒,不还得各位班头舍命擒贼?这些小玩意儿算得了什么。”
“千万不要客气,能给几位班头消些暑热,那是我李阳的荣幸,赶紧吃,咱们再客气几句,可全都化成水了。”
马六心里感动,又是一个爽快的汉子,看人家这么慷慨大方,也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推来推去。
只犹豫了一下,便伸手端过一碗大口的吃了起来。有他这么一带头,其他的不良人也都纷纷大快朵颐。
“天呀…原来夏天吃冰雪是这么个滋味,难怪人人都想升官发财啊。”
“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也知道做皇族大臣是个什么滋味,这都多亏了李秀才慷慨大方啊!”
这个马六穷是穷了一点,可做人干净利落,绝对不欠别人的人情。
刚才吃了李阳好几碗冰雪甜品,这可是几百文钱的人情,那是必须要还的。
“李秀才,我等就在这庙会上来会儿巡逻,有什么事情尽管招呼。平日里在县城咱们也能碰得上,以后咱多多亲近!”
李阳听到这里,却是叹了一口气:“唉,要说事情还真有,只不过大热天的可不想麻烦各位班头啊。”
马六一听就来了精神,大声地说道:“有事尽管说,这么客气干啥,李秀才总不会瞧不起我们这些粗人吧。”
“这话从何说起,这事儿吧…”李阳故意吞吞吐吐,卖了个关子,“其实就是一个赌,和那王婆子当着众人的面立过字据。”
说着,李阳从怀里面掏出来一张字据,摆在了柜台上。
别看马六是个粗人,可是早年也上过几年私塾,这字大半是认得的。
一看这字据就明白,是王婆子和李阳打赌,若是三天还不上二十两,李阳便要投河自尽。
可是如果这钱能够还上,王婆子就要去南城的尼姑庵剃发修行,持一个闭口禅,为期三年整。
等看完了,马六沉声说道:“李秀才,这事不消说了,不就是怕那个王婆子不认账吗?”
“双方签好了契约,自然要按约履行,像是这种地面上的事情我们自然是管得的。”
“这样,等三天之后李秀才你把钱还了,这王婆子去尼姑庵也就罢了,若是不去,我把她头发剃光送了去!”
李阳面带微笑:“哎呀,各位班头真是热心肠,这朋友我是交定了。咱们以后常来常往,找个酒肆说古道今!”
马六带着自己手底下这几个人道谢离开,看到人走远了,林初雪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一般的老百姓见到不良人,不是心生厌恶,避而远之,就是畏之如虎。
没想到丈夫和这几个人侃侃而谈,倒像是要交往一样,不由得暗自感到奇怪。
因为平时丈夫以读书人自居,那真是清高得很,不要说这些有过劣迹的不良人了,就是一般的百姓都懒得搭理。
可今天看着人情世故,那真叫一个圆顺通达,倒像是一个经常和别人打交道的样子。
其实李阳前世身为商业巨子,各种商务洽谈应酬不知多少,什么关系学心理学的书也看了如车如海。
正是因为这样,深深知道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
别小看这些不良人只不过是一些粗人,可这也是基层的暴力执法机关,到时候是绝对能起关键性作用的!
自己这个原身平时太过清高,连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