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霄低垂着头颅，像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听到叶轻问话，他抬起头，全然被浸染成墨色的眼睛对准了叶轻。
片刻后，他嘶哑着道：“我不知道。”
叶轻猝然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会不知道，是你把她交出去的，你怎么能不知道？！”
呼延霄又垂下头颅，身形静默，却一言不发。
叶轻下意识看向辰翼，她都没发现，她的神色之中尽是无助。
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怎么能不知道！
“浸染状态下，他应该不会说谎。”
辰翼轻叹一声，却是道：“或许，我们可以换个问法……”
他话未说完，叶轻眼睛一亮，脸上蓦地露出一个笑容，急匆匆问道：“你把离雅兰交给了谁？”
这次，呼延霄露出一个格外古怪的神色，面容扭曲着，一半是麻木，一半是挣扎之色，良久才艰难道：“百……里……”
叶轻屏住呼吸，百里，是百里一族的人？
百里什么？
但不等最后的字说出来，忽然，他猛然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全黑的瞳孔已然斑驳，那些黑色像是虫一般，在他眼瞳之中乱窜着。
叶轻心中蓦的警惕起来，不甘地想要上前，辰翼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低声道：“小心。”
与此同时，天奇金打造的宝座之上，男人穿着一身朴素的长袍，听着下神小心翼翼的禀报，神色晦暗不明。
躬着身的下神在他的注视下，已然快要跪在地上，他咽了咽口水，
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听得一个声音在自己耳际响起，“你确定，是恶灵浸染？”
那下神猛然膝盖一软，重重跪在地上，“是，冰霜神殿，有人用出了恶灵浸染，死灵仪应该……应该是不会出错的……”
说到最后，他在男人的迫视之中，也不敢笃定了，只是低低地垂下头去，小声道：“小神可以去，替大人摆平。”
男人轻笑一声，“你可见过恶灵浸染？”
下神小心地看了男人一眼，有意讨好道：“未曾见过，不过，一个被封到圣神岛的废神的招式，能有多强，小神一定会为大人分忧，让死灵之力再也不会出现在凌霄大陆……”
话未说完，男人手臂一挥，那下神已然转眼化作灰烬。
一老者缓缓自殿外行来，见到这一幕，面上神色不改，只是劝道：“何必为了他们耗费神力，你若不喜，便同我说，我让他永远不出现在你眼前便是。”
男人冷哼一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留着无用。”
老者点点头，又道：“那恶灵浸染……”
“我去看看。”
男人打断他道：“日日在这神殿之中，我也无聊的很了。”
这般说着，他指尖一划，身上散出一抹神力，转眼消逝在空间裂缝之中。
而与此同时，呼延霄眼中的黑色已然褪尽，他冷冷盯着两人，由方才的恶灵浸染带来的那种血腥阴沉的感觉还在他心间缭绕着，让他不住的想起当初的那些岁月——
他最想摒弃的那些岁月。
叶轻身体一沉，她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压力，这种压力竟是呼延霄身上散出来的——来自上位者的威压。
她咬紧牙关，这样寒冷的冰霜神殿之中，她的汗水已然止不住地流淌出来，就算是调动全身的灵力，却也只能坚持片刻。
他不是呼延霄，要么，就是呼延霄一直在隐藏实力，比半神还要强的，那会是什么人？
或者说，是神？
她毫不怀疑，这人若是攻击，下一刻，她必然会粉身碎骨。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头，来自呼延霄的威压蓦的消失，她额间的汗水落下，在半空中化作了小小的冰粒子，而后轻轻坠在地上，发出细小的声响。
她也终能喘息。
“让我看看……”他眼瞳之中血丝纵横穿梭，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三分玩味，“究竟是谁，能用的了恶灵浸染……”
他的眼珠转动着，眼瞳之中血丝却愈发的多起来，整个眼球像是要爆开一样，最后，那一双赤红的眼睛蓦的停住，他的眼神定在了辰翼身上，神情认真的看着他。
忽然，他嗅了嗅空气之中的味道，再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是谁？”
这样浓郁的死灵之气，倒是与那个人格外相似。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由当时的凤神所封印的圣神岛，是任何神都难以进入的，也是任何神都难以离开的。
在她出手的那一刻，圣神岛已注定了是个死地。
叶
轻微微一怔，身后的辰翼却发出一声沉沉的笑声，反问道：“你是谁？”
他终于知道呼延霄为何会在进入这座神殿之后实力飞涨，这原本就是一个容器罢了，普通的躯体无法容纳神的降临，所以，他被打造成半神之躯，但看目前的样子，这具躯体应该也容纳不了他停留太久。
会是谁呢？
龙神，还是，混沌之神？
二人目光相撞，神色皆冷了三分。
叶轻下意识抓住了辰翼，她忽然有种感觉，只要她松开手，辰翼就会像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