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长听到敲门声，喊了一声请进。
当他看见推门而入的是王勇和刚才那两人找自己办事的人时，直接问道：
“王科长，事情都办完了？”
“都办完了，陈总和苗律师说上来跟您告个别。”
王勇的话音刚落，早就瞅着这个空档的陈天浩抢先说道：
“王局长，今天来给您添麻烦了，刚才王科长都把材料给准备好了，太感谢了！”
“职责所在，都是应该的，王勇科长是我们局里的业务大拿，经过他手的材料都是免检产品。”
王局长非常懂领导艺术，一句话不经意的夸奖，将王勇心中对此项工作有些抵触的抱怨一扫而光。
“都是王局长平时对我们要求严格，使我们养成了好的工作习惯。”
王勇作为下属，面对一把手的夸奖，哪敢轻易接受，立马表示工作的成绩都是来自于局长的领导有方。
双方客套了两分钟，陈天浩和苗禾青转身离开时，王局长又一次客气地把两人送至门外，然后，跟王勇说道：
“王科长，你替我送送两位客人。”
王勇依言，一直将陈天浩和苗禾青送到办公楼门口，等陈天浩的帕萨特驶出大门才转身回去。
车子一驶出烟城区国税局大门，苗禾青长松了一口气，叹息道：
“这些没有意义的客套礼仪太浪费时间了。”
陈天浩扫了一眼中后视镜，说道：
“在你这样专业技术领域的人来看，刚才的这些东西确实是很浪费时间，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些东西不仅不浪费时间，反而非常重要。”
“陈总，您继续讲，我洗耳恭听。”
苗禾青又开始用“您”字儿了，这说明她对陈天浩这个人的认识和看法又发生了变化。
聪明的陈天浩从她的用词和语气中猜出这个女人正在试图读取自己更多的信息，这正是他所希望的，便继续说道：
“作为律师，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的当事人遇到的各种麻烦和问题几乎都可以归属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
如果把社会两个字，理解成‘结社’和‘会商’‘会议’，你就会发现社会就是一个各种关系的总和。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无外乎情感和利益。
情感破裂、利益纷争往往会导致官司，而传统的礼仪和客套是一种对关系双方和利益双方来讲，成本最低的社会规则。
拿你这次来烟市取证为例，如果国税局不配合你取证，你会怎么办？
是义正言辞拿制度条款说事儿？还是通过这种找关系的方式快速办理？
这两种方式都能达到最终目的，但是比较而言，找关系这种方式更加省时省力，还不生气。
我说的这套思想和行为逻辑，在你们这种名校背景、行业顶级的圈子里有个很高大上的名称。”
“叫什么？”
听得聚精会神的苗禾青紧问道。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陈天浩扫了一眼中后视镜中苗青禾。
此时，她的坐姿已经不是靠在座椅背上，而是身体前倾，手扶着副驾驶的座椅靠背。
这说明，她听得非常专注，陈天浩的一番话已经触及到她的内心深处。
当她听到这个词时，眉头不由得一皱，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陈天浩一看的苗禾青的表情，忽然想起来这个词在2007年还没有被提出来。
他心里暗道：
“不好！得找个理由解释过去才行。
说这个词语是从网上看到的？
不行！
万一她回去后自己搜索，搜不到的话会引起她的怀疑，面对苗禾青这种高智商女孩，理由必须要逻辑自冾才行，到时候就更不好圆谎了。
既然想不出合理的解释，那就想办法跳过去。”
想到这里，陈天浩未做任何解释，接着说道，
“在我们这里则是另外一种叫法，叫老油子，指的是那些处事经验多而油滑的人，也叫“老油条”。”
见苗禾青还是一副思考状，他继续说道：
“你身处的京城和我身处的烟市其实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嗯，我多多少少有点儿明白你说的话了，我突然觉得我这次来烟市最大的收获是认识了您！”
“能得到苗大律师的肯定，我陈某真是三生有幸呀！”
“这已经是你见到我之后说的第二次‘三生有幸了’！”
苗禾青的语气忽然变得非常欢快。
“是吗？！”
陈天浩故作一副努力回忆却又好像记不得了的表情。
“那当然，我记忆力非常好。”
苗禾青甩了一下头发，
“第一次是咱们见面的时候，你说见到我是三生有幸，第二次是你刚刚说的。”
“真是好记性呀！怪不得我考不上人大，原来差距从出生那天起就已经产生了。”
陈天浩惊呼道。
“人大有什么用呀，跟你比起来，我都不好意思继续活下去了。”
“你可千万别……”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