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沿点头。
“我得回家一趟，辛苦你陪着暮暮了。”朝妈妈轻轻呼出一口气，神色里带着无尽的疲倦劳累，看向陈允沿的眼睛，却是亮亮的。
“好，阿姨，你回去好好休息，我会照顾好朝暮的。”陈允沿眼睛周围还有些肿，但他笑着，倒让人注意不到那些了。
朝妈妈抿住嘴唇，眼里变得湿润，轻声说：“谢谢你，愿意来陪暮暮。”
“阿姨，我和朝暮关系很好，这是我应该做的，”陈允沿抱紧怀里的盒子，语气也有些不平稳，“对了阿姨，我们加个微信吧？”
“好……”朝妈妈从包里摸出手机，手都有些颤抖。
朝暮对于陈允沿的到来，并不惊讶。
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没有商量，却已经达成了某种平衡，对于彼此的言行，心中了然，一切如同往常。
“朝暮，早上好啊。”陈允沿把盒子放在柜子上，直接挨着朝暮坐下。
朝暮半躺着，陈允沿就坐在他腿边，隔着层薄薄的被子，紧紧贴在一起。
“早上好……沿沿，”朝暮面色平静，直直地看向陈允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沿沿？”
“当然可以，你想怎么叫都可以。”陈允沿也笑着，不想让朝暮看出半分难过。
朝暮和陈允沿，并不是一眼就能看穿对方心思的关系，大概是因为那些还未言明的感情，将两人联系在一起，能够设身处地的为彼此考虑。
维持表面的平静，将那些已知的风浪严严实实压住，享受最后的时日。
“朝暮，”不知道为什么，陈允沿更喜欢叫朝暮的全名，含着些眷恋和依赖，“你想好报哪个学校了吗？”
他们都知道，所剩的时日无几，默契地把这意外，当做普通的风寒感冒，不轻易地主动触碰残忍的真实，构建一场落幕。
“F大，你呢？”是聊过的话题，朝暮还是会耐心回答。
“我也是，”陈允沿语气上扬，眨眨眼，“你能和我一起去填志愿吗？”
朝暮没有立刻回答。
“朝暮，你……可以一起去吗？”陈允沿又开始担心。
他不知道朝暮的病情，能不能出去。
“可以。”朝暮语气肯定。
左右不过是剩一年的时间，再怎么治疗，也不能改变什么，倒不如去做些有意义的。
陈允沿还是有些担忧，拿出手机给朝妈妈发消息，朝妈妈知道朝暮想出去，也没有阻止，只是说注意安全，太阳大，记得带伞。
“怎么样？”朝暮坐起身，丝毫不觉得他妈妈会反对。
“阿姨同意了。”陈允沿放下手机，神色喜悦。
上午的时间段，网吧里并没有什么人。
两人各开了一台机子，找了个干净的角落位置，挨着坐下。
陈允沿点入网页，熟练地搜索志愿填报的平台，输入自己的信息密码，才转头看旁边的人。
太久没这样相处，朝暮似乎在不经意间又长高了一截，虽然现在没之前那么有活力，也还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因为治疗，还因为在夏天，朝暮直接剃了头发，留着寸头，现在戴着顶藏蓝色的棒球帽，察觉到陈允沿的视线，也转头去看他，单挑起眉头。
“哥很帅吧？”熟悉的，带着些恣意的语气。
陈允沿愣了神，又迅速点头，“很帅。”也很喜欢，非常喜欢的那种。
看着两个屏幕上显示的相同界面，以及相同的学校专业，陈允沿确认了好几遍，才点确定提交，又探过身，点朝暮的。
突然凑近的身影，让朝暮不可避免的紧张了。
有些人啊，就是喜欢装高冷，装深沉，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轻易就卸下了伪装。
“朝暮，你很热吗？”陈允沿坐回自己的位置，就看到朝暮红彤彤的耳朵，还伸手过去捏了一下，变得更红了。
朝暮滑动了下喉结，调整帽檐，“不热……”
“噢……”陈允沿在心里偷笑着，把视线移回电脑屏幕上，“还有这么久的时间……朝暮，你想玩游戏吗？”
朝暮看过去，一整个屏幕的网页小游戏。
小时候经常玩，还挺喜欢玩。
“诶，朝暮，我们玩这个双人游戏吧？”陈允沿一脸期待，眨巴着眼睛，转头看他。
朝暮：“嗯。”
“你过来一点。”陈允沿说着，自己先往旁边挪动一点，空出一截位置给朝暮。
双人游戏，就是用键盘上的两套按键操作人物，键盘就那么大，两人自然也挨得近。
陈允沿在左前方，朝暮在右后方。
朝暮人长手长的，离键盘的距离远一些，陈允沿当然也可以，只是想近距离观看屏幕。
屏幕里的蓝色小人和红色小人，不断奔跑跳跃，躲避障碍，收集金币，大概是小时候经常玩，现在手法也很熟练。
网吧里开着空调，不热，但闷闷的。
两人手臂相贴，谁也不想先离开，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气氛倒是很融洽。
不管是什么游戏，一旦认真起来，就不会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又通过一个关卡后，屏幕上显示时间还剩十五分钟，请尽快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