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沿，你跟我们一起走吧？”眼看着梁玉走远了，陈文昭又急着带陈允沿走，病房里的那人，他并不想让陈允沿多接触。
陈允沿转头看梁玉的背影，又看陈文昭。
两人一阵沉默。
陈文昭：“那，我先走了，你……”
“哥，不用担心我。”陈允沿又看向梁玉离开的方向，示意陈文昭赶紧去。
两人的接触在陈允沿面前，从来没藏着掖着，被看出来，陈文昭也不会否认。
陈文昭点头，快步离开。
病房里的朝暮，盯着那剥好的橘子，只觉得怎么看都不顺眼，门外的人又迟迟不进来，心里更觉得烦躁。
陈允沿打开门，朝暮正盯着自己，一脸不悦。
他被定在原地，低垂着头，双手搭在身前缠绕着，不敢再往前走。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朝暮本来就心烦，看到陈允沿居然愣在那儿不进来，心里涌起一阵怒意，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
陈允沿打了个颤，一声不吭地进来，关上门，最后停在离病床一米远的地方。
刚才还觉得生气的朝暮，这下近距离看到陈允沿那可怜样，又回想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差，又放轻语气，“站着干什么，坐啊。”
陈允沿只觉得别扭，好久没见到朝暮，对方更让人害怕了。
他转动眼珠子，就看到柜子上的一抹白色。
是他送的保温杯，下面还垫着两张纸。
陈允沿心里一喜，小心翼翼地坐到椅子上，眼睛还盯着那杯子，还垫了纸，自己在朝暮心里还是有点位置的吧？
哪怕只有一点点，陈允沿也觉得很知足了。
“咳，你这杯子……”朝暮不满陈允沿只盯着那杯子，沉声开口。
陈允沿期待地看向朝暮。
很好用……
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凑合能用。”
不出意外的，朝暮看到陈允沿眼里的光暗了几分，嘴角微微勾起，“帮哥剥个橘子。”
陈允沿也不应答，直接就从袋子里拿橘子，也没问桌上那个剥了的怎么没吃，仔细剥开橘子皮，再耐心地一点一点撕掉橘络，一个光洁的、只剩果肉的橘子躺在手心里。
那颗橘子被递到眼前，朝暮才回过神。
他只觉得陈允沿认真的神情，有些吸引人，让人挪不开目光，也没伸手去接，眼尖地盯着一处白色，“这儿还没剥干净。”
陈允沿皱眉，低声回答，“那是剥不掉的……不然，得把橘子剥烂……”
朝暮自觉理亏，他自己平常吃橘子，可没这么仔细，自然也不知道哪些不能剥，他接过橘子，分了一半给面前沉默的人。
“谢谢……”陈允沿小声应答，低下头，一瓣一瓣地分开，塞进嘴里。
自己剥的，居然还跟自己说谢谢，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呆头呆脑的……还挺乖……
朝暮猛地眨眨眼，扭头不去看他，只觉得今天真是见了鬼，脑子自己就胡思乱想的，手里的橘子被分成两半，两口就吃完了。
医院的门隔音不是很好，走廊上的脚步声、车轱辘声、交谈声，穿过门缝，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明显。
一半橘子，也就五六瓣，陈允沿再舍不得吃，也很快就吃完了，继续低着头，抠弄手指，粉白的指甲上还留着些橘黄色的痕迹，不太能擦干净。
可他又不愿起身，去卫生间洗手。
能和朝暮多待一分钟，也是很好的。
尽管朝暮并不喜欢自己，自己这么笨，什么都不会做，还不会说讨人喜欢的话……
是啊，自己可真没用……
“你去外面打包两份凉面，还有一份冰粉。”
“啊？”陈允沿抬起头，目光比朝暮要矮一些，微微仰视着。
“去给哥买两份凉面，一份冰粉。”朝暮耐心地又说了一遍。
陈允沿点头，拿起手机就出去了。
朝暮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嘴角却露出了笑意。
六七点的温度，还夹杂着烈日的余温，陈允沿走出医院，就觉得身上的汗水又冒了出来。
医院附近就有好几家小摊饭店，陈允沿径直走到人最多的小摊前，要了两份凉面。
陈允沿觉得，那些小摊上的食物，也很好吃啊，甚至不比店里的差，而且也不贵，实惠又好吃的，对于他这个学生来说，简直最合适不过。
等前面几人的弄完了，阿姨才弄陈允沿那两份，带着手套的手，掀开透明的盖子，从盒子里捞出凉面放进搅拌的盆里，直接是两人的份，再加上海带丝、黄瓜丝、火腿粒、脆豌豆。
“加不加辣？”阿姨放着油盐酱醋味精。
陈允沿自己当然是吃辣，朝暮吃不吃就不知道了，“不加辣……”
阿姨熟练的拿起筷子，将面和调料配菜混合在一起，又拿出两个一次性的透明塑料碗，把面装进去，用盖子盖住，装进塑料袋里，放进两双筷子，递到陈允沿面前。
“谢谢阿姨。”
陈允沿付了钱，提着凉面，只看到前面有一家冰粉店，他快步走过去，里面已经好几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