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沿犹豫了几秒，距离放学已经过去一两个小时，现在陈文昭应该在回家路上，他经常在学校做完作业才回家，也或许是想和梁玉独处的时间多一些。
他和梁玉是同桌，但和陈允沿不是一个班。
南方的夏天总是又热又闷的，尽管现在已经接近七点，也还能看到炽热的太阳光。
高三的学生们早已开始晚自习，而高一高二早已放学，住校的自由活动，走读的早早回家，他们的作息与其他地方不太一样，但各方面都还不错，这也是陈允沿喜欢这个学校的原因之一。
陈允沿放下手机，看向窗外发呆，天边的彩色渐渐淡去，最后变为昏暗，手里的砖块开始发出震动，来电铃声继而响起。
“哥……”陈允沿接起电话，小声叫着电话那头的人。
“陈允沿你到哪去了，还没回家？”那头的人沉声说着，语气里带着疑惑。
陈允沿沉默了，不太想告诉对方，可以说自己去同学家玩，晚上就不回去了，可是自己没有提前告诉陈文昭，他一定会怀疑的……该用什么借口呢？
“喂？陈允沿？你听得见我说话吗？”陈文昭不停询问，似乎觉得信号不好，还举起手机，晃了两下。
“陈允沿……你不会，又被别人欺负了，不敢回家吧？”陈文昭犹豫着，突然想起这个可能，又着急起来。
初中的时候，陈允沿因为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就被人围堵过，被陈文昭发现，偷偷教训了那几人一顿，其实就是把他们的作业本藏起来，交的时候找不到，被老师责骂一番。
“陈允沿，你现在在哪儿？”
那头传来椅子在地面摩擦的声音，陈文昭步伐急促，打开卧室门，秦母正在做晚饭，见他出来就问他做什么，他只是笑着回答有点事情，得去一趟同学家。
秦母向来放心自己儿子的，又问沿沿怎么还没回来，陈文昭说他去同学家了，下午就跟我说过的。
陈允沿低头，手机界面还显示着通话界面，莫名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又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电话里，秦母还在叮嘱陈文昭路上慢点，陈文昭只是说知道了，匆忙地开门走出去。
下楼走到自己停车的地方，陈文昭才继续跟陈允沿说话，耐心地压下声音又问一遍，“陈允沿，你现在在哪儿？”
陈允沿任由眼泪滑过，隔了好几秒，才抽抽噎噎的回答，“医院……”
那头的人沉默着，只能听到呼吸声和脚步声。
“知道了，我马上就到。”
电话被挂断，陈允沿咬住嘴唇，看着通话记录，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陈文昭不用问都知道是哪个医院，他们这个小地方，也就那一个大一点的医院，以及好几个大大小小的诊所。
医院离小区有段距离，陈文昭解开车锁，放进前面的车篮里，抬腿坐上去，将手机塞进裤兜里，才朝着地方骑过去。
陈文昭一副阳光少年的模样，身量高挑又帅气，医院的护士姐姐都会热心地回答他，他笑着道谢，又朝陈允沿病房走去。
“咚咚——”
两声敲门声响起，陈文昭推门而进，看到坐在病床上的陈允沿，蹙起眉头，反手关上门，大步走过去坐在空病床上。
这间病房还只有陈允沿一人住。
“怎么弄的？”陈文昭放轻声音，视线在陈允沿的伤口上来回打量。
陈允沿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沿沿，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们。”陈文昭挪到陈允沿病床上坐着，牵起他的手，满眼心疼，光是手上就有好几处擦伤。
陈允沿感受着那双手的凉意，垂下头，不肯回答，小脸上还能清楚地看到泪痕。
“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吗？”陈文昭换了个问题。
陈允沿声音闷闷的说：“今天。”
陈文昭：“好，你想什么时候回家？”
“不知道……”
“那明天再回去好不好？”明天是周末，倒也不用担心要不要请假的问题。
陈允沿点头。
“我去买吃的，你想吃什么？”陈文昭直视着陈允沿，“海鲜馄饨？”
陈允沿又点头，抬眼看他，眼睛湿漉漉的。
“你等我会儿，我出去买，对了，医药费缴了吗？”陈文昭站起身，才想起来，回头看陈允沿。
陈允沿也不清楚，转头看旁边的柜子，上面有缴费单，朝暮已经替自己付过了。
“是谁带你来的，认识吗？”陈文昭又走到那头，拿起单子看。
陈允沿想，自己知道对方的名字，还和他一个班，应该算是认识？
于是，陈允沿再次点头。
“那之后再把医药费还给人家，我先去买馄饨。”陈文昭放下单子，出了病房。
病房里又是陈允沿一人了，他开始在记忆里搜寻，已知的，关于朝暮的一切。
虽然两人是一个班，还同窗一两年了，但他几乎没和朝暮说过话，事实上，班上的人几乎都没和朝暮怎么接触。
从陈允沿对朝暮有记忆开始，他就是独来独往的，不会跟班里的人主动说话，成绩却很不错，老师们对他算是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