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恒低下头，不敢去看沈沿，又低声喃喃道：“你来干什么……是啊，你来干什么？”
沈沿皱眉，突然想就这么转身离开，这人怎么样，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但转头就看见靠在那儿的林洛，眼睛里闪着光，是求助也是期盼。
“周彦恒……”沈沿开口，心里的那些话又变得凌乱，绕成杂乱的线，理不清，不知道该先说哪句。
“沿沿……如果……”周彦恒抬眼看向沈沿，说了开头，也不知道怎么继续。
如果，他一开始并没有抱着目的，那他们是不是会一直在一起？
如果……没有沈青的帮助，自己根本走不到今天，万事开头难，沈青愿意给自己的很少，但足以让他少走很多弯路……
如果……没有这些条件，他能给沿沿好的生活吗？
并不能……
周彦恒苦笑着，把手里的酒瓶放在旁边，扶着床头柜站起来，身体还靠在衣柜上，“沿沿……你今天来，是想劝我吗，是林洛叫你来的吧……”
林洛站在屋外，听到这话，只是垂下眼眸。
“周彦恒，你付出的那些，是为了什么？”沈沿沉默着，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平淡地开口。
为了什么？
周彦恒仰起头，视线飘忽着，“为了什么……”
为了让父母为他骄傲……为了让生活变得更好……为了让自己在圈子里被更多人知道……
为了……让沿沿过得幸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为了，已经变成了为一人？
周彦恒又悔恨起来，转头看向沈沿，步履蹒跚地走过来几步，声音沙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发现一切的真相……本来，我们过得很幸福，很恩爱……”
“是你的出现，把一切都打破了……”周彦恒把一切过错，都推到沈沿身上，眼泪却一下子落了下来。
沈沿静静看着，听着，只觉得鼻子发酸，但他忍住了，一滴泪也没落。
这些往事，已经不值得了。
“沿沿……我是真的爱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周彦恒像是难过极了，神色痛苦，声音哽咽，语气也变得不平稳，撑在柜子上的手紧紧握着，“难道……这些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周彦恒。”沈沿沉声打断他。
“我爱你是真的，不爱，也是真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这句话，像根刺一样，直直地插进周彦恒心里，却不忍心拔出来。
“真正重要的，从来都是一次来过，这些年的感情，在我这里是无比珍重的……”
“所以，我不会再重蹈覆辙。”沈沿眼神冷静下来，对于这份沉重的感情，他总归是有些放不下，亦或是不甘心。
周彦恒被堵住了话头，沉默着，不再说话。
“周彦恒，过去的喜欢和爱都是真的，你的肆意骄傲，你的无畏坚守……”
“如果你的这些东西，能被感情所冲垮，那……那我也是看走了眼。”
“沿沿，我……”周彦恒着急地开口。
“我先走了。”
周彦恒眼睁睁看着沈沿离开，眼神黏着他，却怎么也迈不开腿，心里的那些愧疚、自责，压在他的肩膀上，压得喘不过气，压得动不了脚步。
“周哥，我去送沈沿哥。”林洛见沈沿出来了，急忙进屋看周彦恒，见他没事才留下话，跟上沈沿。
傍晚的风迎面而来，吹得生冷。
“沈沿哥，今天谢谢你了……”林洛开着车，直视前方，和沈沿说话。
“只是一件小事，不用谢我。”沈沿靠在椅背上，侧目看着车窗外。
林洛知道他会这么说，也只是笑了笑。
这个点，路上的车还很多，红灯亮起，林洛慢慢停下车，看着车流奔涌，默默从旁边拿出瓶饮料，“沈沿哥，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喝点水吧？”
“谢谢。”杂冗的思绪纷飞，沈沿接过水，也不顾冷热了，轻轻拧开，仰头喝了一口，又盖好握在手上。
林洛用余光看了沈沿一眼，绿灯亮起，他又继续专心开车。
暗下来的天色，即使路边灯火通明，也还是容易让人分不清路。
“啊，沈沿哥，我好像转错方向了……抱歉啊。”林洛左右看着周围的建筑，一脸歉意地看向沈沿。
沈沿抬手揉揉脑袋，觉得头晕，透过车窗看出去，似乎是个眼熟的地方，但又不是很确定，“没事，绕一圈就能回去了……”说完，他半眯着眼睛，又向后靠下。
“抱歉啊，沈沿哥。”林洛的语气变得认真，眼神里透着寒光。
沈沿晕乎乎的，潜意识里觉得很不对劲，但无力的身躯，又让他只能躺着。
车子行驶的方向越来越偏僻，最后开向一座大桥，一座车流稀少的桥，空荡的车道上，只能看见这一辆车驶过。这座大桥已经不怎么被使用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拆掉。
林洛在边上停好车，下车到沈沿那一边。
此时的沈沿已经完全昏迷过去，而那瓶饮料，还平稳地倒在他手上。
“沈沿哥……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