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一瞬惊滞,瞳仁紧缩,心中自是极力压制着这件事情带来的冲击力,更是在脑海里思虑对策。
他一再的询问:“是真的吗?”
“真的。”
最终,谢凛定了定神,眸光变得阴诡莫测。
而此刻门外的许倾,更是窒息到听不清谢凛接下来的谈话。
怎会,怎会……
许倾彻底的慌了,心底如涌起了惊涛骇浪般,此起彼伏,无法平息。
她强行扶住了某处,极其艰难的迈着沉重的步伐。阴暗的走廊里,许倾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许倾那双明亮美丽的慧眼里尽是缭乱,低眉间美睫在颤动着,脑袋里更是乱得像是一团浆糊,以至于无法捋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
但她唯一知道的只有一件事情,自己要完了。
许倾艰难的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置身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孤身坐在床边,眼神空洞无神,像个石像一样呆麻。
她在脑海里反复的回想着这件事情。
这件事只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是许松亦给自己找的替身出了问题。
第二种,这件事本来就与许松亦有关系,而假许倾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许松亦的授意。
她才刚刚庆幸着,海里的遗骸与许家无关……
现在事情败露,假许倾的所做所为会使得许家难逃劫难,甚至还会连累了谢凛。
明明是初夏季节,许倾却冷得浑身发抖。
许倾虽然是个现代人,但她不是不知道盐政在古代的重要性,谢凛手里握着许松亦曾经贪污的证据,与此案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一样的存在。
许倾神情凝重,思路却逐渐的清晰。
她现在唯一要尽快去做的,是向许松亦问清楚一切。
如果一切都是他所为,那么现当下的一切已经是在劫难逃。
若是假许倾一人所为,那么就直接证明是有人在背后暗害许家,她要查清假许倾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只要假许倾不是许倾,许家就能脱离困境。
回过头来,自己的身份彻底公之于众,意味着替嫁之事败露,更是欺君大罪……
两件事情夹杂在一起,许倾乃至整个许家,直接便是死路一条。
这天底下,能够救自己的人,只有谢凛一个人。
可是试想一下,谢凛的手中掌握着许松亦贪污的证据,且与他敌对已久。
就连自己的这场赐婚,都让谢凛嗤之以鼻的讨厌。
许倾真的没办法把许家全族的性命孤注一掷般的寄希望于谢凛一人身上。
况且,谢凛这个人本就城府甚深,腹黑难懂,行事作风更是果决冷酷。
谢凛没必要委屈他自己,冒着颜面扫地的风险去帮自己甚至是整个许家,借机除掉才是真。
为今之计,只能在谢凛有所行动之前,先一步赶去见许松亦一面。
正当许倾下定了决心想走的时候,谢凛却突然走进了房。
见许倾已经醒着了,便觉得奇怪的问:“大半夜的,你怎么不睡觉?”
谢凛的模样间,几乎寻不到一点点该有的情绪变化。
许倾自是不敢在他的面前裸露出半点的异样,并说:“回王爷的话,我是刚刚睡得多了,一旦醒了以后,就睡不着了。”
“时辰还早,继续睡吧。本王是看你这屋子亮着灯,便进来看看怎么回事。”谢凛在她房中转悠着,看见了桌上没动的饭菜,转而问道:“没吃?”
“嗯……”
“饿不饿?”
“不饿……”许倾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没精神,目光空洞:“王爷……我身子不舒服……能不能先回去?”
“你不舒服?”许倾此话一出后,谢凛微微皱了皱眉,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哪里不舒服?”
“我猜应该是刚才没睡好,头好疼。我想先回去,可以吗?反正您不是也说了……接下来的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嘛?”
许倾心急如焚,早已不会在乎谢凛会不会真的相信自己。
谢凛伸出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额头,:“该不会是又着凉了吧?”
“我没有。”
“既然那么想回去,便回去好了。本王让人骑马送你回去吧。”
“多谢王爷。”
许倾因为出神,而深深的凝视了谢凛一眼,心情的沉重简直无法用话语去言说。
每每望向谢凛,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或许许倾早就料到了自己总有一天会深深的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却不曾想是如此艰难的困顿之局。
无论替嫁之事露陷与否,许家都得遭殃……
谢凛的人将许倾送回到了家中便离开了。
然而,这个时候的许倾怎可能装作安然无事的待在家里呢。
她在确定谢凛的人已经回去了之后,深更半夜,火急火燎的去了将军府。
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许倾根本不怕什么避不避嫌之说了。
将军府的大门紧闭,是许倾生生硬敲开了的。
开门的小厮根本不知道许倾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