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娘的摊位在西市边角,此地龙马混杂,多是番邦外族,做生意的难度可想而知。
沈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集市上时,路人的目光总是会不经意的看向他,毕竟看到模样长得好看的人,会让自己心情愉快。
“徐娘子,最近生意可好……”孙三望着徐静娘摊位上的蒸糕,热情的打起招呼。
而徐静娘眼眶泛红,但神情没有在公堂时那般悲伤,她似乎也认出了孙三旁边的沈曜,脸色更加冷漠了。
“大人,我丈夫枉死,你却包庇手下,来我的摊位上是打算把我也抓进大牢里吗?”
还没等沈曜回答,孙三抢先一步道,“徐娘子,你这是哪里话,我们沈大人向来秉公执法,怎么可能会以法徇私,这案子都还没有正式开堂审理,你怎么红口白牙随意污赖人……
别总是这么仇大苦深的,大人找你是要问你一些情况。”
徐静娘冷哼一声,“哼……我污赖人?明明大家都亲眼所见,凶杀就是拿着杀死我丈夫的凶器,怎么叫我随意污赖人……”
说罢,徐静娘开始收拾摊位上的东西,一副要赶人的样子,反怼回去,“抱歉,二位官爷,我身子不爽利,怕是不能问话了,今日先抱歉了,我要收摊回家了……”
沈曜并没有阻止徐静娘收拾东西,而当他看到徐静娘收拾东西时,手臂上不小心露出了一处疤痕。
沈曜反而笑了笑,“徐娘子,本官看着你与你夫君,看着也不像是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俩,难道有什么隐情不能当面说吗?”
“你什么意思?”徐静娘扭头看向沈曜,目光里含着怒气。
沈曜指了指徐静娘的手臂,“徐娘子手臂上的本官看来应该不是陈年旧伤,而是最近新添上的,而且这伤疤看上去不像是意外,更像是人为的。”
话音落下,徐静娘如同惊弓之鸟,迅速拉下衣角遮着伤疤,眼神时时多闪,一直看向他处,这反而更加引起了沈曜的好奇。
见徐静娘情绪波动,沈曜乘胜追击,“徐娘子,我们可否换个地方聊聊……”
市集上人声鼎沸,确实不是一处谈话的好去处。
徐静娘没有立刻回答,神情似乎在为难,在犹豫,态度摇摆不定。
沈曜也自然看出了,以为她是在担忧摊位生意,笑着说道,“徐娘子不必担心生意,你做的蒸糕我全包了……”
说完,从怀中摸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了她,挥手让孙三去摊位上打包。
徐静娘拿着一两银子为难不已,仿佛自己已经骑虎难下,她知道沈曜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
只好认命的叹了一口气,“沈大人,我们走吧……”
没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处茶楼的雅间,沈曜要了一些茶点和吃食,而徐静娘神情不安,似乎没有什么胃口。
从一开始,沈曜就默默的观察着徐静娘的一举一动,浑身透着蹊跷,在公堂上时为死去的董大勇哭得肝肠寸断,而此时脸上却看不见一丝悲痛。
不过打蛇要打七寸,沈曜也不急于开口,反而与她谈论着有的没的。
“徐娘子,你且跟本官说说,你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人也挺好,就是总不太着调罢了……”
说完,徐静娘的目光掠过稍纵即逝的恨意,不过并没有瞒过沈曜的眼睛。
“是吗?我听果子巷的街坊邻居说,董大勇此人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败家子,无能懒惰不说,脾气还挺臭的,事到如今,徐娘子为何还要瞒着本官,难道你还怕一个死人不成?”
“我……”徐静娘欲言又止,但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伸手将衣袖挽了起来,露出了手臂上狰狞可怖的伤疤。
“大人,我也不瞒你了,我与我夫君夫妻感情一向不睦,自打我嫁给他起,他对我动则打骂,说实话,他如今死了,我心里确实畅快高兴……”
“那为何在公堂之上,你为你丈夫哭得如此悲痛……”
徐静娘一听,忍不住想出声来,反驳道,“我不是在哭他,我是在哭我自己,整整五年了,我终于从这场恶梦里清醒了。”
“你可知道你丈夫瞒着你,在外有了女人?”
徐静娘点点头,脸上带着异于常人的冷漠和冷静,“知道……打我嫁给他那一天起,我就知道……”
“那你可知与你丈夫苟合到一处的女人是谁吗?”
“不知道……我一点儿都没有兴趣知道他在外面的女人姓甚名谁……”
“当真?”
徐静娘听完,不经一笑,“大人,何必质疑我对董大勇到底有多少情份呢……”
沈曜自然听出了徐静娘话里的含义,笑了笑,“知道了,今日叨扰了徐娘子了,本官还要继续查案,就不继续打扰……”
说完,沈曜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时,却被徐静娘喊住。
“沈大人,这银钱还你,至少到底是谁杀了董大勇,我一点儿都不在意,我只知道我已经从地狱里解脱出来了……”
徐静娘将钱塞回了沈曜的手中,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看着徐静娘离开的背影,沈曜摩挲着手中的银钱若有所思。
今